猫骨头

Chapter 18

 

Minho关上门后就伫立在那里，捏紧了拳头，Thomas不知道说什么好，对Minho来说这注定是一个痛苦的夜晚。Brenda死因不明，Gally却是因为他们两个的愚蠢白白丢了性命。

 

“Minho，你觉得Brenda是怎么死的？”

Minho没有回答，Thomas只得闭嘴。从他离开餐厅的这几个小时里，Brenda没有回房间，她和Teresa住一起，Teresa没有理由不担心。也就是说Brenda夜不归宿应该是一种常态。

 

最后见到Brenda的人很有可能是Gally，但之后Gally就来赴约，他也没有理由去杀死自己中意的女人。如果Teresa没有撒谎，那么Brenda晚上应该有自己特有的行动。

 

老太婆拖着裹尸袋沿着餐厅一路走过来，不排除Brenda是死在餐厅的。那么有不在场证明的其实只要他们这边的三个人，有可能是那个Keeper。另一种可能则是有什么其他东西杀死了Brenda。

 

“Brenda她经常不回房间吗？”Thomas的问题终于得到了Minho的反应。

 

“…她没有这种习惯，我们晚上是没有特殊情况都不会外出。”Minho也捕捉到了这个疑点，这个问题恐怕只有Teresa才能回答他们。

 

“嘿，打起精神来，这不是你的责任。”Thomas的安慰听起来有些无力，但Minho却仍是沉着一张脸。

 

“你听到那个人说的，我曾经杀过一个同伴，他已经没救了那个时候，我们拿他的尸体当饵，成功从二楼逃离。”

 

Thomas皱了皱眉头，“二楼？不是Alby？”

Minho也愣住了，“Alby？和他有什么关系？”Thomas只好把Brenda说的话陈述了一遍，Minho摸着下巴，似乎一时没有消化。

 

“我最后一次见到Alby是在关着他的房间，后来我想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可是Newt当时的情绪很糟糕，他们关系很好…Newt？”

像是想到了什么，Minho瞪大了眼睛。

 

“Newt怎么了？”Thomas的心里却有了一个猜测，他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Newt的举动一直让他困惑，抑或是几年前Newt在他耳边说的那句不要相信任何人。

 

他不信任Newt，他觉得这一切都和Newt脱不了干系，但无论发生什么，无论Newt做了什么，他都选择站在Newt的那边。那个人绝不是会滥杀无辜的存在。

 

“Alby的钥匙给你，我要去找Newt谈谈。”Minho丢给他那把Ben房间的钥匙，Thomas露出一个不赞成的眼神但Minho只是摇头。

 

“只有在Alby这件事上，我无法相信是他做的。我知道他是为何来的旅馆，我也能感受到他是真的希望我们活下去。Brenda暗示是Newt杀了Alby，我无法接受！我必须问个清楚。”

 

Minho关上门，离开了。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Thomas的心忽然悬了起来。他左右看看，觉得有一丝诡异的熟悉感。

 

Minho大步走向餐厅，但里面的灯已经熄了。他停在门口，听到了呼吸的低音。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腥味。他下意识的拿起刀。

 

“Minho？”

背后忽然传来一声，Minho回头，Newt从他房间走出来，一脸不满。

 

“不是让你面壁…”

Minho听到餐厅的动静，身体飞快的作出了反应，他一刀砍向朝自己冲过来的那东西，那活尸被砍得只剩半截身子却依旧顽强的咬住了Minho的肩膀。

 

Minho冷哼一声将活尸一脚踢出去，又给它的脖子补上遇到。

血从他的肩膀迅速的流下来，和之前搏斗中的伤口混在一起，疼得他一个趔趄，扶住墙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操！怎么还有？”Newt朝餐厅跑过去打开灯，Minho靠在墙边看到Newt朝后面退了一步。

 

“怎么？”Minho看也没看里面，他知道那会是地狱一般的景色，血与肉块，灰色的脸，冰冷的躯体，死去的同伴。

 

“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我累了，Newt。”他叹了口气，Newt却像没听见一样，怔怔的看着餐厅。Minho没法子撑起身体朝里头一看。

 

餐桌上堆着4、5具活尸的残块，像是被道剁碎了一般，Minho被这场景恶心得不行，他拉了一把Newt，可Newt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Teresa比我想得还厉害阿。”

没头没尾的一句。Minho看着他，只觉得疲倦。这个人果然起了杀心，如此数量的活尸，也不知道Teresa是如何解决的。

 

“你想在这里聊，还是去我房间？”Newt面无表情，冷冷得问。Minho知道这是个邀请，凭他现在的身体，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让这一切都结束吧，他想。

 

 

Chapter 19

 

Minho和Newt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这场对峙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意义。

 

“我以为你会高兴。”Minho靠着Newt的床坐下，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这让他的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

 

“高兴你把他骗来？你就这么想逃出去？”Newt站着窗口，面无表情。

 

Minho看着他，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不是温和的二当家，不是为Thomas焦虑的那个人。他所熟悉的Newt，一直是最狠戾的。

 

他是那个拿刀的青年，是跟自己说，Jerk没救了送他一程的二当家。

 

“Alby是你杀的？”他问。

Newt摇头，“Brenda告诉你的？”

 

Minho觉得呼吸都让他感到痛苦。

“你就为这个，要杀掉所有人？”他忽然笑了起来，Newt看着他，却一直没有说话。

 

良久，他走了过来。

Minho看着他手里的刀，却觉得并没有挣扎的必要。

他这一生都从未有过这样的疲惫，即使是在沙漠里奄奄一息，即使是母亲死前绝望的捏紧他的手时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都没有让他有如此的疲惫，他看着Newt常用的那个温和表情，心里想着，你都演不腻吗？

 

“Alby是我杀的，他没救了，我结果了他，Brenda也是我杀的，我听了她和Tommy的谈话，她以前总是偷偷在晚上来调查我，因果轮回，这也让她丢了性命。Teresa知道她做的那些事是针对我的，却隐忍不发，我自然不会放过她。至于你，Minho，把钥匙给我，我会考虑放你一马。”

 

他的语气如此平静，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人。

Minho觉得自己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说谎。”他牵起嘴角。

 

“呵，这不就是你们的推理吗？到头来自己却不信了？”Newt弯下身，捏着Minho的下巴。

 

“你说谎的时候才会在我面前叫他Tommy…看起来这推理有道理极了…你是Keeper，代替你妹妹接管了这里，然后大肆杀虐…”

 

Minho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停顿了一下，看到Newt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忍。

 

“Alby他恨你。”

“…我知道，他恨不得想杀了我。”Newt抿着嘴，脸色发白。

“他恨你为了一己私欲眼睁睁看他变成活尸，你明明知道旅馆的规则，却不舍得放手，让他的存在超过了时限。”

Newt的瞳孔一下子放大，他看着Minho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Alby早就知道了…他说他求你放他走，可你救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得让他活着。可他大限已到，如果在旅馆呆的时间太久就会变成那种东西。他早就应该经历病变，可你却用诱导他人发出邀请的方式来向老太婆讨要抑制剂。他看着越来越多的无辜人被困在这里，所以立下了规矩。你最后还是答应了不是吗？你放他走了。”

 

Newt看着他，看这个和自己经历了数不清的生死关头的人。他知道，Minho熬不过今晚。尸化的时间虽有早晚，却也差不离。

 

“你知道Ben之后会是你。”Newt有些脱力的坐到地上，和Minho平视。Minho的脸色惨白，失血过多的表象。

 

“…Gally比我要快。”Minho轻笑了一下。

“所以你选择用他当饵。”

一切都明了起来。

 

“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大家一起活下去，不好么？”Newt的声音低下来。

 

“别傻了…你能邀请多少人？要用多少人才能维持现状？我们早就应该死了，从二楼抵达这里就是一个错误，你牺牲了一部分人，保全了你想保护的人，可我们呢？就这样靠别人流的血苟延残喘吗？”Minho说的有些急，他重重的咳了几声。Newt握住他的手臂，神情竟露出一股悲凉。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Minho。我让你们活着不是为了保护…我只是不想一个人，这里的日子太长了，我永远都逃不出去，Alby猜到了我就是旅馆的拥有者，却没有说出来。

而你也做了错误的选择。”Newt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惨淡。

 

Minho反握住他的手，“我没有选错，我知道你不是Keeper，我也知道Brenda不是你杀的。也许你是为了自己，但你救了我们也是事实…如果我没有邀请Thomas，也许你还会顽固的继续想办法给我们抑制剂，只有他，才能让齿轮转动起来。”

 

Newt怔住，他能感受到Minho的力道越来越紧。

“我们已经没救了，放弃我们，

，丢下这些包袱，和Thomas一起杀了Keeper。Alby给我的钥匙在Thomas那里，Keeper一定会去找他。那是你留给Alby的对吗？你想让他带我们去四楼，可他没有，Newt。我也一样…因为我们，你始终不敢动先代旅馆拥有者的遗产，那个老太婆也好，间谍也好，杀了他们，让旅馆成为你的，这样才能改变先代的规则…”Minho的眼睛有些涣散，握着Newt 的手松开了一些。

 

Newt紧挨着他坐着，一动也不动，他想起最后一次见到Alby，他恳求自己杀了他，可他没有，他懦弱的放走了他，任他自生自灭。

 

这一次，他又没能下手。

而Minho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你也很恨我吧？”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

Minho微眯着眼，“是啊，你擅自做了这么多，把我的风头都抢走了。”

 

他们被放逐到旅馆，等待死亡。可新上任的旅馆拥有者竟然因为一己私心，强行改变了他们的命格。虽然结局依旧不尽人意，但Minho并不后悔自己捡来的这一段时光。

 

在他们不幸的人生里，旅馆的生活就像夜行时远方的那盏灯。

 

“Keeper想让一切归正，让我好不容易救下的人，通通去死…”

 

“所以你一定要让他死的难看点…”

 

Newt握紧了Minho的手，感觉到温度的流逝。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他在正视这个人的死亡，这个人不允许他再阻止自己应走的那条归路。

 

他想起很久以前，Minho撑着下巴笑着对他和Alby 说。

 

“等哪天逃出去了，我要去你们的国家旅行，Newt的妹妹我很想见一面，看看多可爱的小姑娘能让你这么冷漠的家伙牺牲自由。Alby我可以帮你干掉债主，哪个帮派的你说，包我身上！”

 

 

Chapter 20

 

Thomas和来帮忙的Chuck撞开Newt的门时，只看到了Minho倒在地上，如同那个梦境一样。

 

Newt不见踪影。他不敢置信的看着房间里那具熟悉的尸体，觉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场荒诞剧。

 

Minho死了，Newt杀了他。

他们集合了剩下的人，12个，奇怪的是包括Teresa在内的几个老人都消失了。

Chuck说包括自己在内这些人都是抵达旅馆还没满半年。看来凶手先解决了那些有经验的搜查队，剩下的这些不过是砧板鱼肉罢了。

 

Thomas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想把凶手这个词和Newt扯上任何关系。

 

目前唯一的希望似乎就是在Newt回来之前抵达四楼然后封闭三楼到四楼的入口。

 

他说明了自己的计划，但这些人似乎对二楼的活尸非常恐惧，只有寥寥的回应声。

 

“不拼命，就等死吧。”Thomas捏紧了拳头，他不知道如果Minho在的话此刻会说些什么。他的脑子混乱不堪，一个声音不断的盘旋，提醒着他，Minho 已经死了。

 

他竟然死了。那样强大又自信的人。

Thomas无法接受，虽然他与Minho并没有认识多久。但他打心眼里的喜欢这个朋友。

他有一种感觉，Minho在离开自己房间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会死了。

 

他最后看了眼Minho，恍惚间仿佛能看到他耷拉在围栏上从三楼朝自己打招呼。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一切都从那一刻开始，偏离了轨迹。Thomas的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下来。

 

二楼非常安静，Ben的房间里没有人。Chuck不小心绊到了一个铁皮发出闷响，可却没有惊动任何东西。旅馆仿佛陷入了死寂。

 

Thomas看着Ben房间里那个密码罗盘，输入了Minho给的数字，将钥匙插进去，咯噔一声，暗门从上面打开了。

 

“他们丢下你走了。”Teresa站在三楼的机巧尽头，Newt站在另一端像是等人。

“你也应该一起走的。”他深深的看了眼Teresa，只觉得可惜。

“Brenda的仇，我一定会报，你该庆幸不是你。”Teresa笑得张狂，Newt不赞成的挑挑眉。

“你就这么确定我不是Keeper

？”

 

Teresa将头发拢到后面扎起来，“Brenda说你不是，我相信她。”

 

“哦？她并不是从餐厅消失的？”Newt并没有感到意外。

“我去餐厅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了一个字条。”

 

【我去一趟前台】

 

Newt思索了一下，明白了过来。看来Brenda并不是在三楼遇害的，老太婆之所以出现不过是和Keeper里应外合罢了。

 

“这么重要的信息，说的有点晚呢Teresa。”空气里传来细碎的喘息声，离他们越来越近。

“不晚，我们还活着。”Teresa的眼睛很亮，仿佛迎着暴风后的一缕晨曦。

 

“别死了。”Newt握紧了刀。

“你也是。”Teresa的手搭上了机巧开关。

 

Thomas将最后一个人拉上来后关闭了暗门，他没有离开房间，事实上他希望Newt会找上来，告诉他这一切的因果。

 

“Thomas你应该睡一下。”Chuck递给他一瓶水。Thomas没有回答，他唯恐自己闭上眼，那些血腥的画面就会一再出现。

 

“Minho他…这不是你的错。”

“…我该拦住他，我至少应该和他一起去。”Thomas痛苦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将脸深深得埋进腿间。

 

“死亡才是这里唯一的归路，这是Alby说的。你又不是神，怎么可能救所有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