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骨头

前文：14

Newt的内心：谁忒么要跟你兄友弟恭？

【15】

在渡过三天的观察期后，Newt被批准出院，他的腿部神经出现了协调性问题，上面允许他留在特区修养，等伤情完全痊愈后再归队。这是阔别五年后难得的一次休假，Newt在收到消息后就开始合计要如何渡过，但Thomas却先一步发出邀请，希望他能到自己家里小住。

“我想帮你把腿治好。”Thomas的鼻子有点红，特区现在是冬天，他只穿着一身单薄的工作服。Newt走过去捏住他的鼻子，“怎么穿这么少？”

“Law说你们部队的人冬天都只穿这么少，这样在未开化区才方便行军。”Thomas说话时，眼睛像黑曜石一般闪亮。Newt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放弃这个念头，不由得手上加了点力，Thomas疼得往后连连倒退，捂着鼻子瞪视自己。

“我以为你准备从医。”Newt叹了口气，“你也看到了，就算是我在未开化区也会弄得这么狼狈。”

“所以你需要我啊。”Thomas站在离Newt一米远的位置，脸上露出一股笃信的神情。

Newt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一句玩笑如果坚持五年，是否就意味着这个人是认真的呢？他是真的决心要加入开化部队，也是真的想要追随自己的步伐。

“前线不需要弱者，你该把视线放得长远些，不要只盯着我一个人。”Newt并不想对Thomas说这种类似自然法则的话，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只是希望Thomas能够有一个安稳的人生。

他拥有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好家庭，有着在温床中才会萌芽的善良与天真，这样一个人，让他既羡慕又想守护。

“就算我不是哨兵，也能用技术支持你，我会制作出最适合你的武器，为你打造最坚韧的精神保护装置。”Thomas抬起一只手，抵在Newt的胸前。“只要有我在，你就是最强的。”

Newt没有回答，他感受到少年人的飞扬跋扈，但更多的是Thomas的勇气。

强者的勇气多是源于天性，但弱者的勇气却是和自己的本能斗争，只有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弱小，认清了弱肉强食的法则，却仍愿意身赴死地的人，才会成为勇敢的弱者。

“前提是你能分化成Alpha或者Beta。”

Newt拨开Thomas的手，就见Thomas露出困惑的神情，“特区规定Omega不能入伍。”

Thomas的脸一红，“我才不可能分化成Omega！”

瞧着Thomas的性格，Newt对此倒是不担心，只是下意识地就说了出来。Newt的眼帘低垂，他不擅长自欺欺人，刚才脱口而出的话里，是否有几分私心，Newt答不准。自己是一个强大的Alpha，理应在退伍后与一个柔弱的Omega结合。

教官曾说自己尚且年幼，不懂得所谓的爱情与荷尔蒙的吸引力。但直到如今，自己已经长成独当一面的青年人，依旧没有在芸芸众生中，寻得任何让自己心悸的存在。

那个面积不大的庭院和古色古香的书柜，就承载了他所有的惦念。

“回家吧。”Thomas朝他伸出手。

Newt握住他的手，感觉到Thomas微凉的体温，“哨兵其实也怕冷的。”

“你就别安慰我了。”Thomas撇撇嘴，两个人并肩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是真的，哨兵只是抗寒的能力比普通人强，但还是会觉得冷。”Newt平静地叙述，“有一次我们在一个冰穴里埋伏一只变异的冰原狼，温度在零下十度以下，我们匍匐在雪地里，虽然身上的衣服是耐寒的，但还是冷得不行，还不能发出一点声音。”

Thomas放缓了脚步，“然后呢？”他问。

“我只觉得血管都要凝固了，直到向导在我的精神网里说，这次任务结束我们可以在临时驻扎的营地里吃炖菜，一想到能吃到热乎乎的炖菜，我就觉得心脏再一次活了过来。”Newt像是在回忆那时的场景，脸上露出了无奈又欣慰的神情。

“是啊，你最喜欢吃我妈做的炖菜了。”Thomas也跟着笑起来。

“不，那不是我最喜欢吃的。”Newt斜眼望着他。

Thomas狐疑地望着他，记忆里明明每次母亲做炖菜，Newt都会先去厨房打一碗，难道Newt的口味变了？

“我最喜欢吃师母做的咖喱。”Newt继续说。

“哈？”Thomas一脸不信，“可是你每次都添一碗，有时候还会分半碗给我。”

Newt点点头，“是啊，只是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是不同的。”

停车场的入口，教官和师母站在自动驾驶的机车旁，冲他们招手。

Thomas迎上去，扑进师母的怀里，指着Newt跟师母说自己设计的医疗舱顺利通过了审核，将会批量投入使用，师母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教官走过来揽住Newt的肩膀，脸上的表情糅杂，看不出是喜悦多一点，还是在生气。

“臭小子，这么久不跟我们联系！”教官收紧了臂膀，语气有一丝无奈。

“对不起，是我太幼稚了。”Newt低下头。

教官拍了下他的肩膀，“以后就算不知道说些什么，至少也要报个平安，知道吗？”

“是。”Newt的眼眶湿润，有些狼狈地吸了下鼻子。

Thomas钻进副驾驶位，师母把Thomas旁边的位置让给了Newt。

Newt看着他们一家人，只觉得曾经包裹着自己心脏的外壳，正在一点一点的脱落。

每个人表达喜欢的方式是不同的。

还在军校时，如果教官没有时间来接自己，师母总会站在院子里等他，不管是寒冬还是酷暑，只要Newt转过街口，哨兵良好的视力就能一眼看到那个温柔的女人。

而咖喱是Thomas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每次吃了都会嫌不够。

喜欢这种事情，并不一定要说出来。

Thomas是在Newt到家修养的第二个月，被确定分化为Alpha，以至于师母不得不将家中的信息素抑制剂加成三倍的量。

“看！我就说我不可能分化成Omega。”Thomas拿着检验单，冲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Newt炫耀。检验单挡住了Newt的视线，Newt莫名地觉得烦躁，伸手推开了Thomas。

“是吗？我听说隔壁家的Teresa被检测出是Omega。”

Thomas一屁股坐到Newt旁边，“是啊，她可是沮丧了很久。”

“怎么？”Newt有点好奇，那个小丫头不想成为特殊保护对象吗？要说特区出生的Omega可是相当珍惜的存在。

“就说你这个人很迟钝，她从小就很黏你，还记得吧？”Thomas边说边在那里挤眉弄眼。

Newt打了个哈欠，“那又怎么样？”比粘人，还有人比得上你这个小祖宗吗？

“她可是把你当成人生目标啊。”Thomas的脸靠过来，此时两个人的姿势变得有些微妙，像是个头稍矮的Thomas撑在Newt的上方准备亲吻他。

Newt立刻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那你们可有得谈了。”他不禁感慨。

“我和她不一样，她是想变成你这样的人，而我是想保护你。”Thomas一脸认真，再加上此时此地空气里那一点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

Newt以为自己是被Thomas的信息素影响了，他应该本能的厌恶，也确实感受到了异样的焦虑，但那种情绪似乎又不只是源自于信息素。

“我不需要你保护，你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就好。”

“Newt，Teresa来找你。”师母在门口将女孩接进来，女孩比Thomas还要小两岁，她手里拿着一叠纸，换上拖鞋后就兴奋地朝沙发跑过来。

Teresa一把拽开Thomas，“你走开。”她有些粗鲁的说。

Newt微微眯起眼睛，从Teresa的脾气来看，她还真不像是典型的Omega。

“Newt你看，我设计了五种弩的形态，如果要投入实战的话，你觉得哪种比较好？”

她将设计图摊开在茶几上，Newt见她说的是正事，连忙坐直了身体，将图纸一张一张拿起来翻阅。

和Thomas的天赋不一样，Teresa是天生的武器设计师，她的改装技能和精准度的改良方案，让Teresa未满十岁就被列入了特区的重点培育对象。

“虽然B方案的杀伤力最好，但D方案的精准度更适合普通的哨兵，毕竟不是每个哨兵的听力都能达到极限值，普通的哨兵更依赖的还是眼睛。”Newt将每个弩的设计都跟Teresa耐心地讲解了一遍，Thomas坐在他们旁边，被话题排除在外也没有恼怒，只是安静地听他们讨论。

“所以说，比起依赖听觉的弩，特区会更倾向于使用依赖瞄准镜的弩。”Teresa点点头，她拿起那张B方案的最终稿，脸上有些沮丧，“可是好可惜呀，B方案的设计是我最喜欢的。”

Newt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你喜欢，我可以让工程部先帮你做一个模型出来。”

Teresa抬起头，一脸惊喜，“真的吗？Newt你最好了！”她一把抱住面前的Newt，那头的Thomas脸色一沉，但Teresa看起来是故意的，她趁Newt看不见的时候冲Thomas比了个鬼脸，但Newt还是从两人的心跳声辨别出了这些小动作。

“好了，再过半个月我就会归队，方案Teresa你传给我的终端备份。”

等送走了Teresa，Thomas果不其然地黏上来，趴到Newt的腿上，左右翻滚。Newt一把揪出他，“你别乱动。”Newt的语气有一丝不自然。

“你对她太好了。”Thomas抱怨道。

“有什么不对？Teresa以后说不定跟你就是一家人。”Newt淡淡地回应。

Thomas花了三秒时间才意识到Newt话里的意思，他蹭的一下跳起来，指着Newt说：“你别血口喷人，我对Teresa一点那个意思都没有！”

“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么？”Newt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忍不住想笑。Thomas刚刚分化，情绪一激动，那种类似于阳光下的玉米地的味道，就从他的身上一丝一丝地渗透出来。

“那我和你还是兄友弟恭呢。”Thomas不甘示弱地盯着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词。

Newt忽然收回了视线，他还是头一回不敢正视Thomas的目光。

他觉得自己快被玉米地的阳光烧熟了。

TBC

下一章，雨中的操练场告白，以及一个大转折

喜欢请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