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骨头

* 20岁小虫的世界线，铁人第一人称视角，灵体铁

我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记忆终止在泰坦星，映入眼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Peter朝我伸出手时惊惶无措的脸。我想我一定是搞砸了，但死亡来得太过突然，我也来不及和这孩子多交代一句。

你一定想问，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老实说我一开始也挺好奇的，但直到我在一片白茫茫的境界里看到了某个留着两撮胡须的Dr Strange.早知道这家伙连死人的世界都可以干预，我一定会事先分他一点儿史塔克工业的股份，以此换取死后的一栋单人海景房。

但Dr Strange看了一眼手上的某个装置，像是手表，我走近一瞧发现是个倒计时的罗盘。一开始我百无聊赖地围着他转圈，他明显可以看到我，但是始终对我不予理睬，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过了一会儿，我终于明白了他在等谁。

我看到Steve，他还是年轻时的样子，和一百年前没有两样。

我曾给他的棺材盖上美国国旗，看到他时，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我说服他投降，让他走向通往审判席的那条路，将这段传奇终结于一颗小小的子弹。

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他的血清正在失效，也许我会做得更高明些。

平心而论，将这个老冰棍藏到哪个无人问津的牧场，做个游牧人，对Tony Stark来说一点也不难。但等我了解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我和Steve并肩作战了很多年，我熟知他的过去，仍不能理解他这个人。

内战结束后，我才渐渐明白，他能成为美国队长并非是什么机缘巧合。

他很适合那套制服，我父亲的心血也没有所托非人。

Peter因此和我有些生疏，我过早的招募了他，在索克威亚事件后不久。

从第一次见到Peter时，我就从那孩子的眼睛里看出了几乎溢出的崇拜。但我是个混账，从记事起就很少把别人青睐的目光当回事。我尽可能的，对Peter不那么混账，但他总是缠着我，像块牛皮癣。

Peter Parker简直是我见过的，最难缠的对象。

我并不觉得自己适合做一个年轻人的榜样，我在他现在这个年纪，总是辗转于不同的夜场，过的是觥筹交错的生活。我希望Peter能过得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偶尔帮复仇者联盟一点小忙，多数情况下，他只要考虑高中联考和毕业舞会的事情就好。

可Peter永远不知足，他甚至不懂得珍惜难得的和平时光。

这让我心忧不已，谁知道那该死的战争会什么时候来？

所以当我的意识在漫天黄沙中渐渐消失时，我明白我搞砸了。

我让那个孩子目睹了英雄之死。这似乎对没有真正经历过战争的男孩来说，过于残酷。

可我却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他看起来，简直像是痛失所爱。

这似乎有些荒谬，但容不得我细想，我就被Dr Strange带到了这个不知所云的地方。

接着又来了些熟悉的面孔，被灭霸抹去存在的英雄们都陆续被博士藏到了这个空间，我看着自己那副可以在墙上滑行的半透明身体，觉得Peter平时里翻墙走壁的感觉还不错。

钢铁侠战衣的的推动力太强，飞行时带着股强大的冲击感。

而Peter可以带我参观纽约交易所第44层的窗外玻璃，擦得很亮，是多少悬挂在外的工人留下的心血。

我忍不住去想，我还有机会再见到Peter Parker吗？

那个男孩在我死前留下一个大难题，我得亲眼见到他一切安好，否则大抵是要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Dr Strange给了我明确的答复，等精神空间稳定了，我就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瞧瞧。

以类似灵魂体的状态，附着在某个人类的身上，我不能离那个人类太远，否则灵体的力量会被削弱，博士会把我强制召回这个境界里，做苦役——帮他翻找古籍，寻求平行世界的援助，以战胜灭霸。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维护地球和平的重任也从肩上卸了下来，即使想再做些什么，也爱莫能助。我跟博士说，让我附在Peter身上时，博士拿古怪的眼神盯着我，像是活活吞下了一个酸柠檬。

“你什么意思？”我一点儿也不客气地问，以此发泄被分配到和Steve的双人上下铺的不满。博士捋了捋自己那一撮胡子，用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表演了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这可唬不住我，我毫不示弱地盯着他的衣角。

“Peter成年了吗？”博士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还有半年，怎么了？“我愈发觉得奇怪了。

“嗯……我其实不太想参合你们的私事，但你这样大概是犯罪，Stark.”

我像是吃了闷头一棒，这他娘的是在说什么啊？

“我把他一个人留在泰坦星上，不亲眼看看他，我不放心。“我知道博士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说。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得知道，死人干预不了活人的世界，你确定你能承受这些吗？“

我一口答应，我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承受的？

但我果然是没有听懂Dr Strange话里的禅意，而Peter Parker也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皮，简直是操碎了我一颗鬼心。我跟着他差不多有两年的时间，一开始是陪他宅在家里，复仇者基地彻底沦陷，灭霸对时间宝石步步紧逼。

Peter看起来深受打击，却并未停下反抗，他时不时就去灭霸的属下那里捣乱，完全不服从纪律，期间我不得不屡次通知博士来救场。

“我说过，不要过多干预活人的世界。“Dr Strange看起来被我搞得筋疲力尽。

我在空中优雅地翘着二郎腿，嘴里喝着Peter给我上供的英式红茶。

这傻孩子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对着我的照片叨叨，时不时带回些他以为我生前喜欢的东西。这些玩意，老实说我都不太在意，我每天像个老妈子一样围着Peter转悠，这孩子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看看他把凯伦战衣改成了个什么破玩意？

还有那一击必杀模式，是设计来让他保命的，他怎么能拿我的遗物去复仇呢？

毛刚长齐，还真把自己当复仇者了？

气得我想从坟墓里蹦出来，但转头一想，我的墓碑就立在Peter的安全屋外面。

那是个无字碑，我大概猜到了为何Peter要将我的骨灰收集于此。

但我仍抱有一丝期待，人生的路还很长，若是老天有眼，就给他一个好的归属吧。让他遇到更好的人，值得他去托付一生。而我，我是旧时代的老古董，留名于世，大概就是最好的归属了。

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每天在他的身旁唠叨。

天这么冷还踢被子，我抱着膝盖坐在沙发旁，尽量不用灵体压到他。Peter睡不安稳，而他的噩梦总是与我有关。这让我莫名地想要夺慌而逃，我该怎么回应他，现在的我甚至连触碰他都做不到。

我想抱抱他，可我的手臂只能穿透他的身体。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不想死。

后来，我的墓碑上多了几行字，是我看不懂的东方古语。

“喂，帮我查查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又开始使唤Dr Strange,他脾气愈发暴躁了，对我总有种无可奈何的态度。

他一脸不耐烦，却还是乖乖帮我查了那句话的意思。接着，我看到他的脸色一变再变，我望着他沉默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悲悯，我心中有了一个预感。

Peter给我写下了怎样的墓志铭，我想知道，又害怕去知道。

“好了，你别告诉我。“

我仍旧跟着Peter四处帮助在战争中受难的人，我看着他的棱角变得更加分明，身体变得愈发强健，眼神也变得更加坚韧。

唯有一点没有改变，他始终是一个人。

那让我感到无可抑制的痛苦，他是那样出色的一个人，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多花些耐心，重新走近他的心吗？

拜托了，救救他。拜托了。

诸神麻烦听一听我这个死人的祷告吧。

时间过得飞快，可我期盼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出现，博士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性情变得有些魔怔，我有阵子没去招惹他，毕竟如今的Peter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成长的那样快，快得让我感到一点揪心。

也许很快他就会超越我了，他还有无限的未来。

而我，我的尸骸冰冷地躺在安全屋外的泥泞里。这让我头一次感到对死亡的不甘，我该多活几年，我该再多送他一程。

仿佛是听到了我碎碎念，上帝给了我一个惊喜。

我遇到了贾维斯。

这可真是不可思议，贾维斯仿佛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可这家伙也不知道在哪儿学会的老奸巨猾，他只用我听得到的语言与我对话。

“Sir,好久不见。“

“你活过来了。“

“您听起来似乎并不高兴。“

“实话说，我真有点嫉妒你。“

贾维斯有些好奇，“我不懂Sir的意思，这是平行世界的玩笑吗？”

我摇了摇头，看着贾维斯幻化出来的灵体，长得有模有样的，像个老绅士，比幻视还要帅那么一点。

“我也想再跟这孩子说说话。“

贾维斯沉默了一会儿，有一瞬间我以为他要分析我的情绪，或是提醒我的心跳不稳。但立刻我又意识到，我已经死了，他无法对我进行任何分析，毕竟我没有给他建立过亡灵的数据库。

“Sir,我们会赢下这场战争。“

他说的是‘我们’，我感到很意外。而几乎是同时，Dr Strange召回了四散各地的灵体们，他说需要我们的力量，最后一次使用时间宝石的力量。那几乎是孤注一掷的冒险，如果这一切失败，我们会随着这个世界的崩塌，一同毁灭。

我原本还想在Peter身边赖一下再走，但很快我就放下心来，听从了博士的召唤。

因为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我。

我仿佛听到那个Tony Stark的证言——瞧啊，你为他披荆斩棘而来。

我们在时间宝石里沉睡，直到那场战争结束，生命法庭释放了我们。

这一过程我不得而知，当我在重症病房里苏醒时，我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想见他。

然后我听到病房外传来敲玻璃的声响，我拖着沉重的脖子，缓缓地扭过头。

看到Peter Parker正冲我招手，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我艰难地张了张嘴，用沙哑的嗓子，对着通话器说。

“过来点儿，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END

情书的故事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喜欢请告诉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