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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GAD】荆棘海

我倾其一生想走出你的荒原

到头来却发现另一边,竟是一片荆棘海


-1-

 

盖勒特.格林德沃在纽蒙迦德渡过了他的65岁生日。

他渐渐习惯了暗无天日的窄小房间,半睡半醒间会偶然遇到一只绯红色的蝴蝶,像极了那个人的发鬓。这颜色让他怀抱怨恨,然后他将指甲盖折断在砖墙的缝隙里,蝴蝶的羽翼就折断了,坠入无尽的漩涡。

 

格林德沃在那时才能入睡,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发出的声音像是漏了口的风铃。

他并不着急发酵那些情绪,最近格林德沃开始构思恶毒的话语,用来唾弃那个人的坟墓,墓碑上刻着愚蠢的墓志铭,赞美他作为殉道者的一生。

 

于是他任凭怨恨在这些带着皲裂纹路的砖墙上游走,慢慢攀爬,仿佛有朝一日,这些诅咒可以代自己重见天日一般。

 

我还有百年的时间,去构思那最恶毒的话语。

格林德沃这样想着,嘴角划出得意的弧度。

 

看守听到塔楼里传来的阴冷笑声,不耐烦地敲了敲带着守护魔法的墙壁,电流顺着砖头缝,让格林德沃的身体抽搐。他额头上冒下冷汗,双手环抱着胸口,整个人却不显疲态,张扬而疯狂地挣扎。

 

那大概是亚马逊的原住民第一次落入葡萄牙人的猎网时,发出的咆哮。

入侵者践踏故土,让他们远离爱人与同胞,从此再无自由,失去志向。

我和失去家园的麻瓜可没有什么可比性,格林德沃又在得意洋洋地唠叨了。

 

看守给塔楼施加了一个静音咒,但枯井里的野鹤一刻也不停地鸣叫,直到气血枯竭。

 

 

-2-

 

大约在一百岁那年,格林德沃修理了自己的头发。他没有魔杖,于是打碎了牢房里唯一的那面镜子,用碎片将自己过长的头发尽数剪去。

弄完后,他拾掇起地面上的那些银丝,恍惚间记起那个人贴着自己的面庞说。

 

Gellert, 我闻到太阳的味道。

 

那是金色的麦田,带着夏天的气息。但正如太阳东升西落,格林德沃摸了摸自己皱巴巴的脸,想起冬季里赞比西河流域的荒原。他用麦田的光晕引诱阿不思.邓布利多,拿自己年轻俊美的棱角雕刻同罪的枷锁。

 

17岁的格林德沃是狂妄而自恋的集合体,他无时不刻地散发着荷尔蒙气息,对那个人的依恋毫无负罪感。都是最为冲动的年纪,格林德沃并不介意和这个同样才华横溢的巫师保持暧昧的关系。

他们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最北角,午夜的蜻蜓飞得有些低,再过几个时辰就要下雨。可他们谁也不想回家,就那样肩膀紧紧贴着肩膀,望向夏日里明亮的亘古星辰,聊起占星术里那些并不靠谱的寓意。

 

今晚的荧惑星格外的红,在满天繁星里显得异常耀眼。

“荧惑守心,是不详的征兆。”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声音近在咫尺,格林德沃不用看,也知道他此刻指尖纠结在一起,正犹豫着要不要过来抓住自己的手。

 

于是他索性勾了勾自己的手指,牵住了身旁的那只手,即使是炎热的夏季,阿不思的体温也比常人要低一些,所以他掌心是微凉的,连带着自己心口的那点愤世的不甘,也被消融了一半,只剩下另一半,堪堪倒挂在荧惑星的光芒里。

 

我不曾爱过他,只是利用他的感情而已。

一百岁的格林德沃想起往事,他在又裂开了很多小口的砖墙间,敲着不成名的调子。

是17岁夏天那年,那个人谱的曲。

 

-3-

 

格林德沃有时会梦到那一晚的事情,安娜的模样在岁月的打磨下只剩下一个隐约的轮廓,让他难以忘怀的也并不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那张惊惶到手足无措的脸。

女孩的死,像是盛夏落幕后的灰蛾子。

紧随而来的是枫叶飞舞的深秋,也显得单调乏味,世界都伴随着那段戛然而止的缘分,一同枯萎。

 

而之后的一年又一年,都成了黑白色电影,倒带时发出‘咯吱咔吱’的声响,带着铁锈的味道。所以格林德沃总是记得那一天,记得自己落荒而逃的狼狈模样。

大抵是那个时候起,他忽然惊觉,阿不思邓布利多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无足轻重。傲慢如他,也会被某个人牵动心神,为他的恸哭感到慌乱,因他的偏袒而目露嫉恨。

 

那是他的荧惑星,是他构思的帝国,盛世将倾的不详征兆。

所以他头也不回,在那个人最痛苦的时候决然地转身,再不留任何挽回的借口。灰败的路,一望没有尽头,美利坚的街头巷尾涌动的黑影,也填不满他胸口的悸动。

 

在他拥有鼎盛力量的时期,只要跨过那段海峡,就是曾经日不落的帝国。那方土地坐落着霍格沃兹的天文塔,和负有盛名的尖叫棚屋。是那个人耗尽心血,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

鬓角微微发白的格林德沃,弯了弯手指上的一枚黑色指环,那指环的背面刻着一只狮子头,是温顺入眠的模样。

 

但那一面只有在取下戒指时才能隐约瞧见,仿佛注定要生在背面。

那是格林德沃用了近半个世纪,遮遮掩掩的秘密。

 

起初他厌弃这些梦境,后来又变成了眷念。

格林德沃用苍老而布满皱纹的手,在地上画出那只狮子的模样。

也许他要用之后的每一天,去怀念那个盛夏的模样。

 

-4-

 

最后的那几年,他的肺部犯上了陈疾,每逢天气转凉时都会止不住的咳嗽,魔药水这种东西自然不会在这样的鬼域供应。

 

有人说他是积劳成疾,冥顽不灵地在地牢里想着他的复仇大计。

这并不是真的,格林德沃想。

他只是在这些年里,百无聊赖地数着砖墙的数量,对着报纸上那些胡扯的八卦故事,不屑地打着呼噜。闲下来时,他会想想那个人的事情。

 

格林德沃并不意外阿不思.邓布利多在大战后,再没有探望过纽蒙迦德。

毕竟金色的麦田一去不返,他该是穿越荒原,去往青草丛生的山谷,守着他的坚持,盼着这世界维持住和平的模样。

这愚蠢的守护者的模样,格林德沃永远不会支持他这殉道者的梦想。

 

所以当天文塔的那个消息传来时,格林德沃只是安静地将手臂上的镣铐往上拢了拢,常年佩戴手铐让他的手臂处留下浓厚的淤青。他在看守走远后,忽然俯下身,咳得几度干呕,仿佛连胆汁都要吐出来。

他浑浊的眼珠盯着青色的砖墙,恍惚间,整个地牢里都是翩翩起舞的绯红色蝴蝶,羽翼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以螺旋的形状排成一列不断往上,不断地往上……

 

不久,魔法部送来了邓布利多的一份遗物,格林德沃坐在那里。

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份,在1899年的夏天用魔法制成的金色书签,是那个人用变形魔咒,将他的一小撮金发变成了小麦的模样。因为背面落款的是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名字,所以魔法部不得不将这份物件转交给他。

 

你最后跨过那片荒原了吗,阿不思?

 

-5-

 

格林德沃在面对伏地魔那可笑的鼻孔时,忽然想好了构思了半个世纪的那句话。

“杀了我吧!你不会赢的,你不可能赢的!那根魔杖决不会,永远不会是你的——”


黑暗中闪过带着绿色光芒的死咒,绯红色的蝴蝶终于不再盘旋,冲破了天穹的遮挡。

他瘦骨如柴的身躯,躺倒在冰冷的石砖上。那张书签被他紧紧地攒在手里,揉皱的背面,落着阿不思邓布利多的娟秀字体。

 

【你赋予我的一生,像是走不到头的荆棘海。】

 


END




在看到 @40mKNIFE 太太刻的雕像时,忽然来的灵感

算是白啃GGAD粮这么久的小小回报吧

希望诸位喜欢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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