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骨头

《英雄さ》

 

TO 却七

CP Newtmas

备注：最终幻想+原著向，并不是前世今生，只是两个平行世界交汇的故事

　　  灵感来自EC家的一句　　　　

　　[这个世界上所有难以释怀的感情，都是因为没有来得及好好道别]

 

　　Chapter 1

　　他握着面前这双比记忆中要小许多的手，掌心传来微弱的热度。 

　　少年的眼睛也是琥珀般的颜色，皱着眉头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却并没有对陌生人的疏离。而这已经足以让他的心雀跃不已。 

　　“Tommy？”连声音也是熟悉的，带着并不粘腻的香甜味。

　　“Newt。”他艰难的念出这个名字，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呼唤这个人，他的声音沙哑得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这些年他似乎也并没有真正的活着。自从被植入细胞，他就陷入了精神体的混乱。有时候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即使是对着镜子，他也无法完整的念出自己的或者那个人的名字。

　　“真的是…你看起来老了很多，我是在做梦吗？”Newt似乎松了口气，他用手摸了下面前这个人乱糟糟的胡渣，他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伙伴会忽然苍老了这么多，而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

　　而他确实还活着，有血有肉，能感受到Thomas的掌心的冰凉。 

　　“我以为我死了…虽然并不太记得，所以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看起来有快…30岁？” 

　　“32.”Thomas回答，如果不是Minho隔几年在自己耳边叨扰几句，他大概还无法回答。Newt刚出现的时候，他给Minho传讯说祭坛出了问题，全息投影下的战友拧着眉头手里拿着最新研制的魔石装备，Minho瞥了眼Thomas怀里的人，将脸上沾上的血迹用指尖抹掉说：“你脑子还清醒吗？这不是你要找的人。” 

　　Thomas的脸上没有别的表情，Minho在那一头显得焦躁而无奈。Thomas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些年他的话越来越少，而他也一直不太擅长使用自己的面部肌肉，过去总被他们嘲笑。而在失去那个人之后，他也没有改变的打算。他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不想说话，也不明白该说什么。早在刚服兵役时，他对自己的两个战友间的嬉笑就不太能明白，而他仅有的几次笑容都给了那个人。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你现在的笑容，是想表达什么？] 

　　[那你呢？你一直笑着，我看不懂。] 

　　Newt微眯着眼睛，他蹲在在面前的补给箱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自己，那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光芒与漩涡，即使捕捉到也无法理解。

　　[你开心吗？Tommy，笑着的时候你是开心的吗？] 

　　他望着他的眼睛，只觉得日月星辰都藏匿在他的身体里。Thomas伸出没有拿剑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想去触碰Newt的脸，却在指尖滴下一滴血时惶恐的停下，Newt接过他的手覆盖着贴在自己微热的脸颊上。他们沉默着望着对方的眼睛，直到Thomas小心的点了点头。

　　Newt的手在那一刻松开，他跳下来，紧紧的抱住了他。Thomas感觉到他环过自己的背，另一只手抚上自己的头发，将他带入怀里。

　　[那么，我也是开心的。]

　　他的声音轻的仿若叹息，吐在脖颈的气息是微热的，Thomas回抱着他，他们的周遭是肉体的残骸，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Thomas想，这样就好。他说他是开心的，而Newt是不会撒谎的。 

　　“我知道他不是，可我不可能什么也不做。” 

　　“你要做的就是把他送回他本来的地方！”Minho的声音充满着愤怒，他并没有从失去战友的创伤中彻底走出来，可这些年他参加了那么多的战役，他当过佣兵，当过刽子手，目睹的死亡与生的希望只会让他日益疯狂。而Thomas的时间却像禁止了一般，他的肉体快速的衰老下去，而他的精神却如沉入了暗无天日的冰湖，他在自己的牢笼里拼命厮杀，让血的颜色将他的整个世界都染红了。

 

　　“我知道我要做什么。”Thomas切断了联络，他瞧了一眼躺在旁边的人，并没有被这边的动静吵醒，这对战士来说挺不可思议的，也许他来自一个和平的地方，Thomas这样想着，忍不住朝他的脸伸出手。

　　这次没有血水止住他的动作，他蹲在少年的身边，安静的看着少年的面庞。他感觉到指尖的微热，这个人的体温总是比自己要高一点。他的目光有些涣散，少年的面孔与那个人、与自己不断的重叠着。 

　　[我也是开心的] 

　　[我爱你] 

　　…… 

　　“骗子。”他将头埋进膝盖，额头抵在冰凉的金属上，他的一只脚在几年前受了伤，之后就一直带着不同的矫正装置，他的体温比金属还要冷。风在他躲藏的地下室窗口嘶吼着，掩盖住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如孩子般呜咽的叹息。

 　　

　　Chapter 2 

　　Thomas照常在6点起床，看了眼晒在外头的被子，给自己沏了壶茶。战后的物资虽然并不丰富，而他执意要尝尝某个人故乡的茶叶。Minho最近和几个年轻人去南部游荡，说是那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游者在搜查战时的英雄。几个目击者都说游者使用的武器似乎并不需要实体的弹药。 

　　“所以你觉得那个人是用的超能力吗？”他在电话里毫不留情的反问，Minho却更加兴奋，“这是真的，我们从已经找到的线索里发现他的装备和现役以及旧时代的都完全不同，指不定从哪儿来的呢，兄弟你也闭关多时了，没有什么想法吗？” 

　　Thomas耸了耸肩，“别想拉我趟浑水，兄弟。我已经老了。” 

　　Minho一脸嫌弃，虽然他们彼此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这些年的默契都让他们不约而同的脑补出了对方那张臭脸。“是是，32岁，可不是老了么。”

　　其实Thomas是知道Minho的好意的，但他现在很享受安逸的日子，这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回忆过去。他将一半的时间用来写日记，从开始，记录到结束。他用很多的篇幅去描写林地，或者说那个实验室。他将他记得的一切都书写在纸上，某一个细节，一个惊鸿一瞥，一个黯然回眸。他比他的兄弟们更了解那个地方，他努力的回忆更多，有时候甚至会画下来。

 

　　[你在想什么Tommy？] 

　　[我有点想念林地。] 

　　……

　　[我恨那个地方！我恨你！] 

　　Thomas的笔头在过大的用力中折断了，墨水洒在桌子上，弄脏了他的本子。可他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陷入了茫然中。那个时候的记忆还非常清晰，但他的心态却不再相同。从最开始的痛不欲生，到之后的麻木，最后他将这些记忆都小心的珍藏，当作是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半个时辰后，他也未能再写一个字，只得放下笔伸了个懒腰。动作间，窗外一闪而过的影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Thomas住的地方很偏僻，平时不会有故人以外的来访，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来Minho说的一些话，他沉下肩将抽屉第二格的枪拿了出来。窗外的动作只有一瞬间，除了林间的鸟鸣，和窗沿的风铃，他再听不到任何声响。

　　但很快，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咚咚”敲门声有些粗鲁，但并不太重。Thomas起身，觉得自己也许是想太多了，他将枪放进大衣的口袋里，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比自己高一点的男人，金色微卷的头发，脸上戴着一个奇怪的眼罩，一只手里端着一把完全看不出型号、口径还大的像大炮一样的枪，身上穿着像从旧时代里3D游戏里走出来的浮夸装备，另一只手朝自己伸过来，发出爽朗的笑声说。

　　“我终于找到你了，你怎么藏这种鬼地方，被通缉了吗？”

 

　　Thomas的大脑当机了一下，且不说这个人的口音怎么这么耳熟，他很想说一句，被通缉的难道不是你吗，接着就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 

　　他冲回房间拨通了Minho的电话。 

　　“怎么，改变注意了吗？” 

　　“那个人现在就在我房子门口。” 

　　不等电话那头的Minho再说什么，一个人影窜到他的窗台上挡住了房间大半的光源，Thomas的眼睛一沉，只用了半秒就将枪上膛对准了面前这个居高临下踩着窗沿看向自己的人。 

　　“嗯？这是新的仿古装备吗？”

　　男人吹了声口哨，一点防备也没有的将眼罩扯了下来。

　　Thomas看着他的脸，目光定格在他琥珀色的眼睛上，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骤停了。他举着枪，对着一张自己既熟悉又有些陌上的脸，下一秒，心脏的鼓点声剧烈而沉重的夺取了他的呼吸。他颤抖的向后退了一步，枪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是谁？”他觉得自己在明知故问，但又是这样的不可思议。人死不能复生，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可他明白，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他的少年，在很多年前就被自己弄丢了。而这个人就像一个影子，像闯入他梦境的一束光，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他的少年很多年后，会长成这般模样。 

　　“哈？你脑袋是坏了吗？还是说他们给你植入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男人翻身落地，一改刚才温和的笑容，将僵硬的人一把抓住，摁着他的脑袋在后脖子上按压了一圈。Thomas觉得自己的脖子上有些热，让他想起很多年前自己的手被硬塞进那个人掌心里时，听到的一句[这样就暖和了Tommy]。他的心一瞬间悬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却难以掩饰的兴奋。

　　“Newt？” 

　　男人松开摁住他的手，满意的舒展开紧皱的眉头，顺带揉了揉他的头发。这个动作对Thomas来说有些陌生，毕竟自从离开林地后，再没有人对他做过这样的动作。

 

　　“是我，你怎么一脸快哭的表情…嗯？” 

　　Newt只觉得自己的胸膛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面前这个穿的有些复古的Thomas用一种陌上的、激动的方式紧紧的拥抱住他。他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很快被沾湿，Thomas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压抑着，却一刻也停不下颤抖的身体。

　　这样的Thomas让他有些陌生，可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涌动，好像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看到Thomas哭泣。

       这样难过的脸，却是似曾相识。

 

 

Chapter 3　　

　　“所以这里是另一个未来？”Newt将自己脏兮兮的衣服换下来，他在地下室的另一头找到了水，洗干净后晾在了通风口的绳子上，Thomas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石头，让他贴身保存。这个Thomas沉默寡言，但至少他的眼睛是自己所熟悉的样子。Newt看着他擦拭自己的武器时专注的模样，听到自己的问题也没有任何反应，过了半响忽然停下来，看向自己。 

　　“你想回去？”明明是问句，语气里却也没有多余的起伏，Newt挑了挑眉觉得这家伙可能比菜鸟时期的Thomas还难搞。 

　　“我以为是由你告诉我，我能不能回去。”Thomas放下手里的家伙，将双手交叠在一起，他对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心里藏着很多话，但又不是想对这个人说。 

　　“这个世界的运作和你的世界也许不同，但有些事情都是一样的。”他说着停下来，讲脖子上挂着的一个链子取下来，Newt只听到“咔”地一声，一个投影出现在链子的上方。

 

　　那是三个人的合影，背景是一个类似训练场的地方。Minho勾着一脸冷淡的Thomas的脖子，比他们年纪稍大一点的Newt贴肩站在Thomas的旁浅笑，他们穿着类似的战衣，眉眼间都是稚嫩的光芒。

　　“嘿，没想到我长大以后还挺帅的。”Newt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对这个未来的自己不留小胡子的决定感到十分满意。Thomas对他的反应有些意外，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所以对面前这个Newt并没有投入过多的打算，他把Newt留在这里，只是单纯的希望能看到他，仅仅只是看着就足够。

　　“……我说，你一直是这副面瘫表情吗？Minho居然受得了你？” 

　　“他经常说受够我了。”Thomas不以为意，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他也没有让Minho见到Newt的打算，如果是Minho的话大概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个人的灵魂回到他所来的处所，而等待这个人的只有已经发生的死亡。 

　　而他绝不会让Newt再一次死去。 

　　“说说你们以前的事？”Newt坐在离Thomas最近的那个铁箱上，Thomas抿着嘴，“知道又怎么样？” 

　　Newt将头发从额头向后捋了一把，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你倒是做点比这更有趣的事。” 

　　Thomas又一次陷入沉默，似乎在抉择，最后他妥协般的将投影的另一段打开，这次上面的人变成了Newt自己，大概20岁不到的年纪，胸前戴着一个奇怪的装置，朝着镜头伸出了手。 

　　“这是他带我执行的第一个任务，摧毁五台山的一个军事根据地。他是我的朋友，也是教我战斗的老师。”

　　Thomas那个时候只有15岁，因为性格冷淡所以在训练时经常被冷落在一旁。Newt是他们的前辈，很多人都喜欢他，但他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的那样好相处。倒不如说是个古怪的家伙，在Minho不知道第多少次试图激起Thomas的反应时，Newt忽然从一边用剑尖抵住了Minho的下巴。 

　　“有话好好说，Newt。”Minho毫无畏惧，只是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Newt朝左边望了一下，Minho捏着鼻子退到他眼神指示的地方。Thomas对此没有多余的兴趣，但Newt却收起武器站到他面前朝他伸出了手。 

　　“有个棘手的任务，要和我一起试试吗？” 

　　Thomas没有拒绝，他憧憬强者，而Newt无疑是强大的。和他一起任务是很好的机会，而棘手的任务听起来比呆在训练营要有趣的多。

　　但Newt并没有给他多少解闷的机会，抵达根据地后Newt一个人就解决了全部的哨岗，他的战斗方式和他平日的优雅完全不同，既粗鲁又直接，简直可以用横冲直撞来形容。Thomas跟在他的后面清理杂鱼留下的魔法阵，Newt在训练营使用的武器比较普通，枪和剑都是他擅长的领域，但据Minho所说，在最激烈的战斗中，Newt会使用一把世间独一无二的大剑，他轻易不会拿出，如果他用此来战斗，就证明他已经作好了牺牲的觉悟。 

　　“学到了吗？”干掉最后一个敌人后，Newt转过头冲他一笑，Thomas看见他的脸上沾上的血迹，心里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走过去将那里擦拭了一下，却糊得更脏。Newt被他的举动逗乐了，也伸出自己的手轻抚上Thomas耳后的一处伤口。 

　　“这种地方都能受伤，你还有的学呢，Tommy。” 

　　“……Tommy？”突如其来的昵称让Thomas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喜欢这个叫法，如果你不喜欢，就当作命令。” 

　　Newt很少露出上级的姿态，但对Thomas却屡试不爽，这就像他们之间的某种默契，每当Thomas不知道如何回应或是犹豫不决又无法表达时，他都会用命令让他接收。

　　“是。”他从不拒绝，每次都是相同的答案。 

　　即使是最后，他也没能拒绝过这个人。

 

　　“……”听到这里，Newt的手一紧，将手边的一个钢管碰倒在了地上。Thomas关掉投影，安静的注视着少年脸上复杂的情绪变化。他喜欢观察Newt，而面前这个少年，能让他触碰到更多的情绪，因为不会掩藏，所以不存在欺骗。 

　　“似乎让你想起了什么痛苦的事情。”Newt整个人都怔在那里，直到Thomas朝他递来一杯水。 

　　他并没有想起什么，事实上他的记忆有很大部分都是空白的。 

　　他觉得惶恐，因为他觉得自己并不该忘记。

 　

　　Chapter 4 

　　“你到底要在这里呆多久？”Thomas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中年人又重新戴上了眼罩，嘴里还吃着自己的起司。“这是你对刚刚抱着哭的人的态度？Tommy。” 

　　Thomas摁出自己的眉心，脸烧的不行。刚才确实是自己失态，他真的一度以为是那个人回来了，而这个私闯民宅的Newt与自己认识的那个比起来，实在是恶劣得不行。“上帝保佑，不要这么叫我。” 

　　“哈，多么幼稚的执着，只有我的Newt才可以这样叫我。接下来是要哭着找Minho了吗？”

　　“闭嘴！”Thomas愤怒的站起来，他觉得自己的怒火完全难以抑制，这个人怎么敢用同样的脸对自己说这样的话。这让他觉得耻辱，他所做的一切仿佛都没有了价值，他是如此希望自己成为那个人的骄傲。 

　　“…抱歉，我只是习惯…我是说，我认识的Tommy并不喜欢说话，好像我大部分时候都是无意义的自言自语。”Newt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他将头侧向一旁，“有时候我也希望他和我发点脾气，所以和他在一起久了，说话也变得恶毒了起来。他啊，不管我说什么，从来没有多余的反应。总是回答我，‘是’，也不懂看人的脸色，很多次我故意与他争执，可他却顺从的像被植入了芯片一样。”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忽然垮下来，这是Thomas见到他至今，他第一次收起笑容。

 

　　“就像你这样，开心的时候会笑出来，觉得我烦的时候大声的让我闭嘴，这样至少能证明他是真实存在的。”

　　“…是的，你挺烦的。”Thomas脱口而出，Newt愣了一下，两个人都忽然安静下来，房间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然后Newt摘下他的眼罩，Thomas看到他头上的青筋明显的跳动，有些担心他会忽然暴起。

　　“我收回刚才的话，Tommy还是那样不说话比较好。” 

　　说罢，Newt起身跑进厨房，Thomas只听到各种瓶瓶罐罐撞击的声音，接着就看到他拿出两瓶酒。

　　“喝吗？” 

　　“为什么不？”Thomas接过一瓶，事实上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在Minho到达之前，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比如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世界，以及他寻找自己的动机。 

　　“你知道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还花了几个月来找我？“ 

　　一杯饮尽，Thomas抹了下嘴，对直接灌下去半瓶的人皱了皱眉。 

　　“阿，这里的文明程度还不错，我没花多少功夫就找到了人面识别的系统然后…” 

　　“你哪里找到的？”Thomas的心里有一丝不祥的预感。 

　　“一个奇怪的建筑，守卫也少，我没两下就解决了。”Newt说到这里有点兴奋，“那个安保系统到底是谁设计的，简直是垃圾，我这样然后…”眼看话题要跑偏，Thomas连忙作了个停止的手势。 

　　“我觉得待会儿Minho来了以后得费点功夫才能让他不逮捕你。” 

　　“哈哈不用担心，我会把他揍到哭鼻子。”Newt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Thomas深深的叹了口气，看来那个世界的自己和Minho都被这个人折磨的不轻。

　　但他并不讨厌这样，事实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放肆的发火或是与人争论。在失去了整整一代人的代价下，他走出战争开始自己的生活，带着太多人的遗愿，一句抱歉，一句拜托，都压抑的让他无法喘息。作为英雄，似乎除了坚强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而他不会在Newt面前掩饰自己，即使这个人不属于自己，纵然隔着这么多年，他也愿意在自己的身体深处将那个沉睡的灵魂唤醒，用最真实的一面，面对他。

 

　　“我不能把他丢下不管，我答应过他。但我失去了一些记忆，也许在你这里更容易想起来。” 

　　“为什么听起来另一个我是个生活残障？”

　　“……你这么说我居然无法反驳，他真的很不擅长照顾自己，这方面就像个孩子。” 

　　Newt似乎想起什么，忽然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和之前Thomas看到的都不一样，这个人平时笑起来暖暖的，但似乎真的露出笑容时，反而会带着一丝苦涩。这并不难捕捉，Thomas在很久以前就学会了，只有理解，才会知道那代表着痛苦。 

　　“他多大？” 

　　“27。不过你看起来和他差不了多少。” 

　　 Newt似乎挺喜欢被问及关于自己世界的事情，尤其是关于Thomas的。 

　　他们的世界也经历着战争，虽不是末世，但过于先进的文明并没有给所有人创造幸福。他们就像那个世界的影子，在血与肉中厮杀，为了登上神罗的顶峰，为了信仰的人与物。Thomas没有再插嘴，安静的听他讲他们初见的故事。酒很快就喝完了，Newt起身去拿新的，嘴里哼起他听不懂的歌。旋律悦耳，带着他曾经熟悉的节奏。

 

　　和战争一样的节奏。像从机翼上一跃而下的战士，沿着铁轨的线路落在飞驰的火车上。

　　枪林弹雨也阻挡不住前进的步伐，一跃而起将阻挡的敌人全部杀光，他的剑落在钢铁上激起耀眼的火光。 

　　逆光中他朝着远方走去，以一人之身面对千军万马。 

　　他说，我会一直守护着你。 

　　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

  

[注释]

Newt唱的那首歌——BGM英雄，B站av610115。

 

男なら 谁かのために强くなれ 『男子汉就应该为别人而变得坚强』

歯を食いしばって 思いっきり守り抜け 『咬紧牙关 坚守到底』

転んでもいいよ また立ち上がればいい 『倒下了也没关系 再站起来就可以了』

女もそうさ 见てるだけじゃ始まらない 『女人也是一样 只是看着什么都无法开始』

これが正しいって 言える勇気があればいい 『要是有说出「这样才对」的勇气』

ただそれだけ できれば 『只要能做到这点』

英雄さ 『就是英雄啊』

 

Chapter 5  

　　Newt翻阅着Thomas留下的影像资料，Thomas一大早就离开了，而他呆在地下已经有三天，只有一个铁窗会透进来一些新鲜的空气。外面下着雨，潮湿的味道布满整个地下，让他禁不住缩了下脖子。Newt并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他甚至一度放弃了思考，整个人陷入了放空的状态，他对此感到满足，就像久旱逢露，一定是过去自己操了太多心，他想。

 　　Thomas口中的这个世界存在着一个独占特殊能源的军事组织：神罗。在这个组织的顶点是拥有最高地位的Class 1st战士，而Thomas他们曾经则隶属于在其之下的Class 2nd。Minho是个喜欢以下克上的家伙，而Thomas就是典型的无我型，认准了Newt之后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这点倒是和自己认识的Thomas很不一样，自从他在林地恢复了一些记忆，就不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菜鸟了。在进入焦土后，这种情况时常让他感到焦虑。

　　而现在他格外平静，既没有回到自己世界的渴望，也并不试图寻找失去的记忆，如果说还有什么欲望，也不过是对这个世界的好奇罢了。他甚至不太想念他的伙伴，也许是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去，而死人并不需要做什么。

　　“旅行？”Thomas临走前对他的提议皱了皱眉。 

　　“嗯，去世界各地转转，我过去一直有这样的愿望。”Newt说。 

　　“我说过这个世界很危险…”

　　“别搞错了Tommy。”Newt的声音忽然放大，Thomas习惯性的挺直了背，像是等待命令。“我所在的那个世界，比你们的更荒芜，连一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而你至少还有一个地下室。” 

　　“这是Minho的地下室。”Thomas回答，“我被通缉了，你跟着我会有危险。”半响，他又补充了一句。 

　　Newt怔了一下，像命运的两端，就像他曾经朝Minho怒吼的那样——“我是个Crank，Minho！你他妈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时他并不能看清Minho的脸，覆水难收，而现在想起只觉得无尽的后悔。他闭上眼，几秒后又睁开。 

　　“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会想办法自己去。” 

　　Thomas看着他，面前的人和故人的影子在一瞬间重叠。

 

　　[不要拦着我Tommy，就算这样我还是会去的。]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这次又是该他作出选择，而他最不擅长的就是选择。 

　　“…等我把物资补齐。”Thomas说着提起装备，走出地下室时，稍稍回头看了眼摆弄着浏览装置的少年，即使是这样的阴霾的天气，也挡不住他的光芒，就这样刺眼的扎入他的胸口。 

　　有一瞬间，他想毁掉这个人。就好像这样做，那个人就会回来了一样。 

　　Newt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看僵的时候，地下室的门又一次开启了，他记得Thomas说会晚点回，身体很快作出了反应，藏到了一旁的集装箱的背后。从入口走进来的人穿着结实的战衣，武器背在身后看起来是个相当大的家伙，脸被遮挡在一个护目镜的背后，但发型却让Newt的眼皮一跳。 

　　来人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Newt的身上。 

　　“Thomas没告诉你光是躲着是没有用的吗，Newt。” 

　　Newt这次是百分百确定了，他走出来看着这个比Thomas还高出半个头的人。 

　　“对刚来到这个世界才3天的人就不要这么苛刻了，Minho。”Newt耸了耸肩，从新坐回刚才的地方继续浏览外界的信息，Minho将两个大包扔在一旁，又卸下自己的一部分装备，笑着走过来。

　　“看你这么瘦弱的样子，真想揍你一顿。”Minho说。 

　　“呵，那真是多谢了。”Newt头也没抬，和Minho这种不痛不痒的吵嘴对他来说简直是生活的调味剂，而据Thomas说的，这个世界的Minho也不过是比自己认识的那个还要健壮一些。 

　　“别说，你们还真挺像的，Thomas把你一个人扔这里，就不怕我一枪把你送去见上帝？”

　　Newt斜着脸看了他一眼，“我已经见过上帝了，你能安静一下吗？” 

　　“哦。”Minho一瞬间有了是自己的那个古怪上司在说话的错觉，他其实是真的打算把这人送回自己的世界的，但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记忆在脑袋里翻飞，恍惚间他甚至以为那个人又活过来了。 

　　他看着Newt认真的学习着这个世界的知识，无形中似乎在告诉自己，我想活下去。 

　　Minho忽然收回了视线，只觉得眼角都酸胀起来。

　　[我不想活了，Minho，你不能帮我什么，就让我走吧。]

　　那个人的诅咒还刻在他的灵魂里，把他和Thomas都困在了名为回忆的深渊里。 

 

　　Chapter 6　　

　　Minho带着小队抵达Thomas隐居的宅子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一个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Newt穿着Thomas的一套短衫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黑色大裤衩站在厨房里，和Thomas为荷包蛋要生的还是半生的拌嘴。Minho拿着枪的手在那一瞬间放下，他看着这个诡异的场景，鼻子一酸，却是说不出的难过。

　　“阿，你来抓我了吗Minho？”Newt在他进门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当然也包括外面还埋伏着的那些人。 

　　“对着你这张脸说话，我会有种自己已经死了的感觉。”Minho自嘲说。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会很乐意帮忙的。”Newt转头朝锅里那个已经熟透了的鸡蛋皱了皱眉头，他喜欢吃生的。 

　　“你们两个如果不帮忙就滚回饭桌上去好好坐着。”Thomas拿着锅勺忍无可忍的吼道。 

　　“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你做饭Tommy，你就满足下我的好奇心。”Newt说着用手去拿Thomas放一边洗好的蔬菜，被Thomas一勺子指向脑袋。 

　　“你就不能换个叫法？”Thomas只觉得彻底的无奈了，Newt的脸上挂着一副捉摸不透的笑容，“就这么叫挺好的。”

　　Minho呆愣的望着互动的二人，如果他没记错，两天前Thomas才说自己被私闯了民宅。也许这个人非常像Newt，或是按照他们调查的结果那样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也不应该…

　　“走走走，我们去喝酒。”Newt提着两瓶啤酒就揽住了Minho的肩膀，Minho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摁在了桌边，面前是一瓶已经开好的酒。他低头看了眼酒，又看了眼仰头灌酒的Newt。

　　好吧，他算是明白了。 

　　Minho遣散了外面的部队，Newt在那一瞬间眼睛亮了一下。狡猾的家伙，Minho想。 

　　Thomas的菜也是越做越好了，就是颜色不太好看，这几年他的眼睛出了点问题，Newt第一天就发现了，研究了一番说大概只有回到自己的世界才有办法。 

　　“所以你希望Thomas和你一起去找回记忆，顺带回自己的世界吗？”Minho三两下吃光自己的那份，常年在外作战养成的习惯。 

　　“哈，现在加上你好了。”Newt的餐刀在手里转了一圈，眼睛笑起来和过去那个人一样安静。 

　　“…”Minho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保持沉默才不容易被牵着鼻子走。不管这个人伪装的多好，至少不是他和Thomas可以轻易对付的人。他的身上带着与其说是血腥气，不如说是与生俱来的杀意。像在战争的泥沼中辗转了太久，连呼吸都带着死亡的气息。

　　Thomas把两人留在桌上对酒，自己回房间收拾行李。既然答应要帮这个人回家，就算Minho不同意也没关系。他想送走这个人，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亲自将他送到另一个自己的身边。这样的事情，荒唐的可怕，心底的一个声音不断的嘶吼着，把他留下来，把他留下来！ 

　　远行不需要带什么衣物，他在笔记本中抽出一个半新的，决定在路上使用。Newt没有车，但自己应该能从Minho那里敲一笔。但愿自己的兄弟不要觉得自己是老糊涂了。 

　　“Minho你对我的事了解多少？”Newt瞥了眼楼上，确定Thomas不会听到后收起笑容问道。 

　　Minho放下空酒瓶，将一只手撑在桌子上。

　　“我们追踪你很久了，捡到了你改造的一些东西，上头很感兴趣，你在这里的事情也瞒不了多久了，要走的话就赶紧吧。”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Newt的眼神有些冷，像审视着自己的囚犯一般，这让Minho的火气在一瞬间升到了最高点。 

　　“闭嘴，Newt…”他看起来是要怒吼，可声音在第一个音节就彻底的低了下去，Newt看着他忽然紧闭的眼睛，痛苦毫不掩饰的覆盖在他的脸上。这是Newt不曾熟悉的Minho，在自己的世界，他们这些人，绝不会表露的神情。 

　　“你觉得我是活着的吗？”Newt的语气难得的低下来，Minho愣住了，似乎没有理解他在说什么。

　　“我和Thomas大吵了一架，我认识的那个Thomas。然后我一个人离开了，把拦着我的‘你’揍了个半死。我应该去战场的，如果我没有成功，他们就会杀了Thomas。而我的记忆从这里开始短篇了。” 

　　说到这里Newt停顿了一下，接着他深吸一口气，又露出他习惯性的假笑。

 

　　“我希望我是死了。” 

　　他的话音刚落，二楼传来了东西被打碎的声响。

  

　　Chapter 7 

　　他们抵达的第一个城市叫魔光都市，这里终日被阴云笼罩着，既是最繁华的街道却也拥有着规模极大的贫民窟。 

　　为了躲避追踪，Thomas穿着斗篷和Newt行走在贫民窟的暗道里。这个世界虽然拥有了高度的机械文明，却依赖着一种魔石能源，正是这个能源让人类的文明有了飞跃，而魔都则是垄断这一资源的神罗的总部所在地。 

　　“我去买点东西，你去那边的花店后面等我。”Thomas指着对面一个年轻的卖花女，那个女人也看到了他们，只是微笑，并没有别的动作。

　　“好。”Newt点头，朝那个花店走过去。女人看起来20出头的样子，穿着朴素，却掩不住她美丽的身段与脸庞。不知为何，Newt觉得有些不自在。但那样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女人和他一起来到花店的背后，看着他的脸半响说。 

　　“他说他捡到一个孩子，虽然有心理准备，没想到居然这么像。” 

　　“你们是朋友？”Newt有些好气。 

　　“不，应该说我是那个人的憧憬者吧。这个地方很多人，都将他当成英雄阿。”女人将自己的头发拢到耳后，这个动作很是抚媚，饶是Newt也不禁多看了几眼。 

　　Minho临走前和他讲了不少事，却在Thomas回来时，拍了拍Thomas的肩膀就不发一言的走了。Thomas的身体绷得紧紧的，直到看到自己才放松下来。

　　明明说了不少，可Newt印象最深的却是Minho的几个小动作。 

　　他学着这个世界的Newt竖起两根手指，“他很自信，喜欢挑衅敌人，明明对战斗狂热的不行，却总嚷嚷着信念与梦想。战士的厮杀不需要理由，可他总是能带着一种正义的姿态。所以那些受过他恩惠的人，都对他崇拜的不行。像我们这样的刽子手，却被称为英雄什么的，真是太讽刺了。” 

　　Newt想到这里，又看了看卖花女，终是将实话咽下。Thomas说过如果想活下去就一定不要说自己是“Newt”。

　　“听起来很厉害，他是战死的吗？”Newt问了一个Minho已经回答过自己的问题。

　　Minho说这个世界的自己，是自己赴死的，早就没有了战斗的理由，所以用这样的方法了解了自己，丢下了所有人。可这又说不通，Thomas的那种执着，两个人的欲言又止，都让他对事实充满了好气。

　　卖花女抿了下嘴，似乎在犹豫。

　　“这条街上的人都说，他是代替Thomas被神罗的人杀死的。” 

　　“神罗？他不是神罗的佣兵吗？”Newt对这个答案却不意外，他有类似的预感，或者说他很清楚什么样的生死离别更让人无法释怀。他也失去了很多同伴，失去了Alby。对他来说，Alby的死注定是他一生的梦魇。他没有在Alby转化后与他好好谈谈，就永远的失去了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失去了这个曾经救过自己性命的人。

 

　　“传言神罗的士兵里出现了古代种，而他们都在被怀疑的名单上。” 

　　关于古代种，Newt从之前的资料上有看过。在世界还没有被星痕病入侵的很久以前，曾发生过一次外来物种的入侵，而与他们战斗的就是古代种，并在之后濒临灭绝。听说他们拥有和星球与生灵之间沟通的力量，甚至可以对星球进行治愈。对神罗来说，这些人无疑是极大的威胁。 

　　“那么他们到底谁才是…” 

　　只是一瞬间，卖花女的胸口忽然从身后被一柄刀捅穿。她只是惊愕了一下，颤抖着对Newt做了一个“快跑”的口型，就倒了下去。一颗白色的魔石从她的口袋里掉落下来。

　　一个蒙着半边脸的人将刀从她的身体里抽出来，猩红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Newt，而下一秒Newt就冲了出去。

　　他奔跑起来，在还没有意识到那个女人也许死了的事实之前，凭着身体的本能，奔跑。

　　可那个人并没有追出来，似乎对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Newt在第三次转头向后看时，终于确定了这点。 

　　他在恐惧与无措中跑过了很多条狭窄的街道，面前陌生的人流，让他一时无法辨认回去的道路。 

　　“Newt。” 

　　一个人影忽然从高出一跃而下，Thomas背着一把巨剑冲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接着飞快的跑起来。 

　　“怎么回事？那个女人…” 

　　“阿，死了。这些待会儿再说！”Thomas的脸上带着血迹，但他并没有受伤的样子，也许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而Newt的目光都被他背上的那把剑给吸引了。在Thomas讲诉的回忆里，这个世界的Newt也是背着一把巨大的武器。 

　　他们绕过人多的地方，最后藏身在一个酒馆的后门，Newt大口的喘着气，扶着自己的膝盖，没有倒下去。

　　“…你的体力比我想像的好。”Thomas说，Newt看着他平静的脸色，一时分不清这话是夸奖还是挖苦。但只是这种程度的奔跑，对他来说确实没什么。更何况来到这里以后，他的脚似乎就好了，连伤口都一并消失。 

　　“别小看人了Tommy，我们现在怎么办？”Newt擦了把脸上的汗。 

　　“石头被拿走了，剩下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交给那些人吧。”Thomas说。

　　“那些人？”Newt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但卖花女不是Thomas的熟人吗，为何他一点悲伤的样子也没有，莫不是真的是个面瘫？

　　“阿，反神罗的人可是很多的。走，先进酒馆。”Thomas拍了下他的背，后门居然没有锁，推开后是一个悠长的走道。 

　　“这是我们以前经常光顾的地方。”Newt点点头，自然知道他说的‘我们’是指什么。

　　顺着亮光走到酒吧的大堂，酒吧似乎还没有开始营业，只有一个人站在吧台上擦拭着酒瓶。 

　　Newt看着那个人取下墨镜朝他们看过来，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刻凝固了。 

“…Alby？”

 

 

Chapter 8 

　　Thomas打碎了他床头的那个相框，手肘碰到以后，那个上了年头的相框就落了下去，而他的眼睛并没能跟上身体的反应，他没有接住。 

　　Minho冲上来的时候看到Thomas在收拾地上的残骸，他的眼睛有些艰难的睁大，似乎这样才能看得清楚点。Minho咬紧了牙过去拦住他的动作，自己收拾起来。Thomas不发一言的半蹲在那里，看见Minho将带着两人战时合影的玻璃片通通丢进垃圾桶里。

　　“你这样多久了？”Minho靠着他的窗沿坐下来。 

　　“一年，或者更久。”Thomas也坐下来，他闭上眼睛，只觉得疲惫。 

　　“就准备这样变成一个瞎子？”Minho冷笑一声，他很确定Thomas并没有尝试治疗。

　　“我问过医生，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弱视而已，再说像我们这样的人，离开了战场，看那么清楚做什么？”

　　又是沉默，Minho看着他又将视线转向站在门边的Newt。 

　　Newt抿着嘴没有看向这边，像是陷入了沉思。Minho是在刚才的那番谈话中，找到了故人的影子。明明连自己都不珍惜，却总温柔的对待别人。不管是他们弄丢的那个少年，还是这个在硝烟中磨掉本性的男人。

　　“东西收拾好了？”Newt问。 

　　“嗯。”Thomas撑着床边站起来，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没事人的样子，他看着Minho，而Minho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别急，我也要收拾一下。”Minho起身的速度比Thomas快了不止一个节奏，转眼就拍了下Newt的肩膀，去了另一个房间。

　　“你们住一起？”Newt皱了皱眉头。 

　　“别瞎想了，Newt。”Thomas站在房间里，逆着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 

　　Newt怔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这是你第一次这么叫我。”他说。 

　　Thomas看着他，不再是之前犹豫不决的样子。“我想我不会把你们搞混了，我知道你是谁。” 

　　Newt笑了一下，“我也是，Tommy。”他这样喊他，光是呼唤这个名字，就不会感到孤独。 

　　他们等了半个时辰，Minho才背着一个大包回来，Newt注意到他换了几件武器，他对这个世界的军械没有兴趣，即使经自己改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而自己随身的魔石却很充足。 

　　他为了奔赴那个战场带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当，可最后却连胜负都遗忘了，实在是讽刺。 

　　“我们先去哪里？”Minho问。Newt看着Thomas，而Thomas也一副没主意的样子。三个人面面相觑，Minho从兜里掏出一张地图，这是他们任务时使用的。他指着其中几个红点说。

　　“这些地方都有我们的哨岗，我们得绕过去，你可是头号通缉犯。”他瞥了眼Newt，接着又指向离这里不远的一个城市。“我建议我们可以去这里打探下情报，是个古老的城市。”这次他望着Thomas，这是他的习惯，但不等Thomas发表意见，Newt就在那个城市的地标上用指点了点。 

　　“就这里了，走。”他说着就从二楼的楼梯径直翻了下去。 

　　这个城市离Thomas的家只有半天的路程，一路上Minho驾驶着自己的车，Thomas坐在副驾驶上，Newt跨着腿坐在后座，摆弄着一套看不懂的仪器。 

　　“我去补油，你们两个随便转转，那个谁你把护目镜下了，太容易认。等会儿我们停车的位置集合。”Minho无视Newt吹口哨的声音，朝集市去了。Thomas来过这里，没有什么特别的，“这里有什么可看的？”Newt问。

　　“那要看你想看什么了。”Thomas轻笑，他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好起来，就像多年的梦魇忽然消失，自己又从深渊里爬了出来。

　　“花店？”Newt不报期待，他这一路上只觉得自己都要被烤焦了，这个世界真的不是一般的灼热。 

　　“没有，现在植被都是稀罕玩意。”Thomas耸耸肩，看着Newt沉思了一下，眼睛忽而亮了起来。 

　　“酒吧？”Newt的语气有些期待，Thomas知道这里有一个酒吧，不过那里致幻剂被滥用的厉害，他并不曾进去过。 

　　“有是有，不过和你想的大概不一样。”Newt不等他说完就揽着他的肩膀，“走，废什么话。”

　　一路上Thomas都没能挣开他的手，听他在耳边叨唠着自己的事情。听到Alby的名字时，Thomas的身体顿了一下，Newt斜眼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继续说，我只是很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有点不适应。” 

　　Newt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了，神色还是镇定如常，Thomas看不懂他现在在想什么，羁绊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他想。

　　“到了。”Thomas指着前方一个鱼龙混杂的窄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古红色的破旧木门，Newt看着门口台阶上坐着的那些神志不清的人，彻底没了兴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