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骨头

移动迷宫/ Thomas X Newt

按约定在实体书发货后公开结局，前文：17

【18】

那场浩劫之后，十三区的反抗变得更加汹涌，针对发动袭击者，官方的说法是怀疑中立区藏匿了被通缉的反叛者。但这些，对Newt来说都没有意义了。Newt的哨兵体质发生了异变，起因不明，他在观察室里昏迷了三天，最后被诊断为永久性精神创伤，通俗来说，就是他失去了精神体。

哨兵通常只在失去深度结合的向导时才会留下这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但军队里认识Newt的人都知道，这些年他一直都只和向导进行暂时性连接，也没有和任何Omega建立亲密的关系。没有人敢打听他与Thomas之间的事情。

Newt在出院后拿到了Thomas房间的钥匙，他花了两个小时整理Thomas的遗物，Thomas并没有留下任何值得纪念的东西。他在悼词上写下兄弟二字，觉得不好，划掉后换成了家人，却又想起教官曾说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所以他又将家人二字划去，用颤抖的笔尖写下——此生所爱，这四个字。

有人哗然，亦有人悲悯，可这都与Newt没有关系。他爱上自己名义上的兄弟，和一个同性别的Alpha有着肌肤之亲。但谁又能阻止这一切呢？就像河水终将汇入大海，而太阳永远是东升西落。他爱Thomas，没人能阻止他去爱一个死人。

 

十三区很快就收复了他们的基地，作为伤患的Newt本该提前从基地撤离回特区，但他却固执地留守，参与了这场可以说是特区精锐部队历史上，最狼狈的一战。战友说他是急着去死，但Newt知道只有战场才能让他苟延残喘，寻得一丝求生的欲望。

因为这是他的习惯，只要身在枪林弹雨之中，就会拼命地活下去。

但撤退时，十三区的一只前锋部队追上了他们，Newt只记得一晃神的功夫，一个敌对哨兵的精神体就跃入他的视线，他还未感觉到痛楚，世界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留守的人几乎被全灭，他是从烧焦的尸体下爬出来的，Newt不知道那两个用身体护住自己的人是谁，他看不见他们。Newt尝试去取死者脖子上的军牌时，一只手制止了他。

“自己都快死了，还去管这些死人的名字干什么？”

 

那是他第一次听到Alby的声音，来自第七区的浪人在这里捡漏那些未来得及清理的武器，特区的货在各个区的地下交易所都能出个好价钱。

Newt曾问过Alby为什么会救自己。“因为你看起来，想要活下去。”Alby的回答让Newt感到困惑，事到如今他找不到那样的理由。Alby在为他疗伤后替Newt疏离了精神网，Alby的做派强硬，好像他不配合就要将他打包送去地下街卖掉，但精神触角却是Newt所遇到的向导中最温和的一个，在不接近Newt的记忆的情况下，让他从濒死的精神状态中恢复。

“你个人终端里的追踪和窃听做的很好，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技术啊。但以防万一还是得用新的，我把里面的文件给你复制好了，新的这个是体感交互的，你的眼睛恐怕是治不好了，有什么不习惯再跟我说。”

Alby帮他伪造了死亡记录，他成为了特区伤亡名单中的一员。直到Alby将那个新终端递给自己时，Newt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曾在终端文件里永久保留的那些东西。

他伸出手抚上脸上的那道伤疤，忽然意识到，自己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一切了。

 

“并不是这样！”风暴的中心，一个女孩正奋力地想要将声音传达过去。她摇晃着Newt的双肩，但地上卷缩着的人并没有给她丝毫反应。海燕还在拼命地撞击鸟笼，它的羽毛正在渐渐变成黑色。“你还能听到他的声音，你还可以触碰到他，他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回来了……”Sonya的身体在风暴中太过单薄，她使出全部的精神力才得以抓住面前的人。

“我会一直抓着你，只要你还没有杀死我……我就会一直抓着你，不会放你去那一边！”Sonya的脸上满是泪痕，她的声音哽咽，手上却不敢有一丝懈怠。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Newt接过Alby递过来的新终端，没有说话。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将窗帘打开，让阳光投入潮湿的木屋，Newt坐在窗前的写字桌旁打开了终端的文件夹，从第一个文件开始播放。他一直坐在那里，将那些录影一遍又一遍的播放，即使身体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姿势而变得僵硬，他也没有动弹一下。

“你是想把自己饿死在里面吗？要死也给我死在外面去！”Alby愤怒地敲着房门，Newt呆滞地看了那扇门一眼，看起来很结实。他不想出去，他就想呆在这里，阳光并没有让他觉得温暖，他的手脚冰冷，连呼吸都没有一点儿温度。Newt蜷起身体，将自己缩在那张窄小的椅子上。

敲门的声音停止了，整个屋子很快又变得异常安静，Newt觉得有些困倦，他也许应该听着Thomas的声音好好睡上一觉。他真的太累了，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就在他快沉沉睡去时，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口袋里滑落。

 

是Thomas的军牌，Newt伸出手想要拿起，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你不能只看着一个过去的影子。”门外的人平静地说：“逃避只会让你更加痛苦。”Newt的指尖停在军牌的上方，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他撑起自己的身体，像是被门外的声音蛊惑了。

谁在那里？谁站在门外？Newt从椅子上踉跄地站起来，“你是谁？”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门外安静了几秒，那个声音听起来离他更近了一些。“你已经知道答案了，Newt。”Newt仓惶地摇头，他不明白，可他想要知道，他迫切地想要靠近，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深陷在看不见的泥沼里。

“你是谁？”Newt感到呼吸困难，“告诉我你是谁？”他觉得眼睛酸涩得几乎睁不开了。可门外却不再回应，Newt的手就放在门的把手上，却没有勇气拧动，仿佛只要打开了这扇门，他就会再一次跌入无休止的噩梦里。

他呆立在原地，直到背上忽然被两只手推了一下，他的身体向前一倾，手下意识地将门打开了一道缝隙，Newt屏住了呼吸，他一点一点，将那扇门缓缓打开。在一片虚无的黑暗中，Newt听到了呼吸与心跳的声音，他知道那里站着一个人。

 

Newt朝黑暗中的那个人伸出手，掌心贴在那人的皮肤上，对方抓住他的手贴上了自己的脸颊，Newt能感受到掌心里的一点温热，他一寸一寸地抚摸那人的脸，从上到下，从右及左，指尖触碰着那自左眼之下到右耳的伤疤。

你是怎么瞎的？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你刚才是在想我有多难看吧？老实说，我自己看着也挺食不下咽的。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会替你出手。

没事，我没事。

 

“我应该认出你来的……”他的声音变得沙哑，浅金色的头发在黑暗中渐渐变得暗淡，鬓角染上了白发。脚下的地板渐渐消失，旋涡覆盖了整个空间，他松开面前的幻影，被骤然而起的风暴牵引，失去了方向。

“抓住我！”Sonya朝他大声呼喊，她在半空中悬挂，四周是化成碎片的鸟笼。风暴中Newt分辨不出Sonya的具体位置，他刚踏出一步就感觉到脚下一空，整个身体骤然下坠，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

风暴中忽然传来一声高昂的鸟鸣，银色的海燕挥动翅膀向主人飞去，羽翼带来的强大空气流动像一层保护屏障一般裹住Newt，减缓了他的下降速度。而同时，两双手出现在Newt的身下，有力地托住了他。Sonya看着那两个身影，眼泪夺匡而出，她一跃而下，牢牢地抓住了Newt的手。

 

Newt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黑暗，他活动了一下手指，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牢牢地抓着。“Sonya？”他的声音沙哑，喉咙干涩的不行。但小姑娘已经累得昏睡过去了，她蜷缩在Newt身边，眼角还有些湿润。

Newt摸索了一下找到自己的背包，里面的水瓶还是满的。他将水全部喝光，五脏六腑才重新活过来。从地形来看，这里应该是在某个洞穴里，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关节都因为久未运作发出轻响。除了Sonya的呼吸，他没有听到其他的声响。

星屑不在这里，为什么？除此之外，空气里还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在身上摸到几处包扎好的伤口，但这并不足以留下如此重的味道。在他失去意识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Newt松开Sonya的手，他走到洞穴口，展开了哨兵的听觉。

还没等他搜寻附近的领域，一只小家伙就停到了他的肩膀上。Newt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像是不敢置信地伸出手，将小家伙接到手里。“Naval……？”他喊出了那个消失了十二年的名字。海燕亲昵地唑了一下Newt的指尖，在他的手上梳理自己光滑的羽毛。

 

Gally关掉终端上的画面，将终端丢进地下河里。“怎么样？”Minho一边侦查附件的地形一边问。“Newt醒过来了。”Gally如释重负般地叹了口气。“Thomas呢？那个蠢货竟然拖着那副身体往丛林里钻。”Minho啧了一声，指了右边的岔路。

“游戏只剩五人，这样才能作为诱饵引开第二区那两人，他运气不错，和陷入长夜的哨兵纠缠那么久都没受致命伤。”Gally走在他身后说，Minho忍不住笑起来，“你还是这么嘴不饶人，Thomas得罪你了？”

“你他妈少废话，得罪我的家伙你就属头一个。”Gally不耐烦地呛道，“别急，我们马上就到了。”Minho看着他的终端，那是十三区特制的，上面载入了特区的地下地形图，他们此刻正位于总统府的西北角，上面是Janson钟爱的花园房。

“久等了。”Minho拔出背上的太刀，和他曾经惯用的那一把有着相似的外形，“让我们结束这一切。”

 

【19】

Sonya醒来时觉得脸颊上痒痒的，她睁开眼就看到海燕银色的羽翼，过了一会儿Newt走进来，他看起来精神不错。“你醒了。”Newt说着从背上扔来一瓶水，“老实说，我没有想到你能将我从长夜里拉回来。”Sonya接过水囫囵吞了几口。

“不是我，是星屑。”她眨了眨眼睛，游戏里装置着无死角的摄像头，在看到Newt的记忆后她明白不能在这里暴露这两个人的身份。“你进入长夜后就失去了理智，他强行制服了你，才让我有机会触碰到你的精神海深处。”Newt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Sonya的精神触须小心地伸过来，抚平他的焦虑。

“他没事，虽然流了很多血但中途我们收到了一次医疗用品的补给，伤口处理过后他为了引开第二区的那一组人才离开的。”Sonya解释说，Newt点点头，但他的内心远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Sonya进入了他的精神海，女孩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坚强了，她在短时间内吸收了残酷的现实，将自己磨炼得锋芒毕露。“Thomas让我转告你，他感到很抱歉。”Sonya在精神海里说。Newt望着她，露出一个苦笑，“他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是他找到了我，而我什么也没有做。”Newt停顿了一下，他的精神世界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平静的近海面上，海燕在空中畅快的飞行。

“他还活着，这样就足够了。”Newt看起来是在微笑，可那双温和的眼睛却又像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只是我忍不住会去想，他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受了那么重的伤他是怎么活下来的？怎么还是那么固执，十几年过去了，还会相信我没有死……”他微微仰起头，眼眶一片湿润，“而我甚至没有勇气去找他，我明明可以搜查那里的每一寸废墟，可我害怕亲眼看到他的尸体，我退缩了。”

Sonya强忍着眼泪，咬着嘴唇使劲地摇头，她从胸口的衣服里拿出一个相框，是Thomas精神海里摆在书架中央的那个相框。“不是这样的，你比任何都在乎他，思念他，而他也一样。”女孩想起Thomas对自己说的话。

 

Thomas说，他放逐自己在整个国土上流浪，漫无目的的寻找，因为只要停下来就要面对一个失去Newt的世界，这让他无法承受。所以她也应该好好活下去，面对未来每一个没有Aris陪伴的日子，用记忆去缅怀他，用生命去歌颂他。

“他有失望吗？在看到我变成这个样子之后。”Newt问。

“这个问题，你心里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Sonya伸出手，海燕从远处飞过来，轻轻降落在她的手臂上。Newt破涕为笑，他想起在第七区的地下交易所里的重逢，星屑对自己说——你的眼睛很漂亮。

“走吧，去和星屑汇合。”Newt撤出了精神海，他并没有带上背包，只拿了弩和箭。Sonya深吸了一口气，她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在他们踏出这个洞穴后，就再也没有退路，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得以喘息的机会，从这里开始，就是决战。

他们越过山谷，浓雾包围了Newt和Sonya，但海燕在前方领路，他能清楚地感知到附近的所有动静，他们迅速地在森林里移动，朝着之前那颗被闪电击中的大树靠近，Thomas准备将那一队人引过去。

 

在距离那颗树不到一千米时，海燕感觉到了对方向导的存在，谨慎地飞回来落到Newt的肩膀上。“Sonya，你和Naval呆在一起，不要离开它三米远知道吗？”Newt在精神海里吩咐道。“那你呢？我要怎么支援你？”Sonya不甘心就这样在原地等待。

“和我保持连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断开，如果他们都朝着我来，你就往那棵树的方向跑，去检查那里的电线是否还能继续用，如果他们分散追击，海燕会用风暴保护你。”Newt拍了下她的肩膀，将弩上膛向森林的一角冲了过去。

果不其然，第二区的人之前吃了亏，不再把Sonya当做第一攻击目标，第二区的哨兵的枪口直直瞄准了一百米开外的Newt，这是她的最佳射程。但子弹还没有完全靠近Newt，Newt像是能够预测到子弹的弹道一般，就完全躲避，毫发未损。

屏幕外的特区观众都沸腾起来，深海此刻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只有游戏操控室里的Law和Teresa却是一脸平静。

那是第一军校建校以来最年轻的优秀毕业生，被白塔誉为百年一遇的天才，在年仅24岁就掌管了未开化区精英部队，将开化任务的生存率上升了三十个百分点。镜头里的那个人，是曾经深受信任的长官，是曾经倾慕的前辈与兄长。他从来都是最优秀的那个人。

“Teresa。”Law朝Teresa使了个眼色，Teresa点点头，“是。”她转身离开了操控室，Law紧随其后。

 

Sonya在海燕的掩护下向那颗大树的方向奔跑，Newt一边躲闪，用弩压制住对方气势汹汹地第二波攻击，一边召回了完成任务的Naval，海燕的羽翼在风中形成强烈的空气对流，接二连三地让对方的攻击失去灵准度。那个哨兵失去了耐性，拿着刀朝Newt杀了过来，而她的向导也同时发出了攻击，将瞄准镜对准了Newt背后的死角。

刀尖从Newt的颈部堪堪擦过，他腰一沉躲过了背后的第一次攻击，一只手挡住哨兵的攻势，另一只手单手架住弩，搭在自己的肩后，朝向导暴露的方向射出一箭，没有击中要害，但Newt听到了她闷哼了一声，箭在身体内部炸开的感觉会造成短暂的疼痛性休克，他必须利用这短短一分钟的时间，趁向导没有余力维持稳定的精神网，将这个哨兵干掉。

第二区的哨兵Clove虽然是个女人，却是个顽强的Alpha，眼睛里满是疯狂，她猛地扑上来，试图压制住Newt，但肉搏战里Newt不会占据下风，他松动筋骨就挣脱了一只手臂，抽出袖口的短刀就朝Clove刺了过去，那哨兵竟然没有完全躲开，用肩胛骨接住了这一击，顺势咬住了Newt的脖子，似乎想要将他的脖子撕裂。

 

血即刻从咬合的伤口中溢了出来，Newt缠住Clove的双手，折断了她的肋骨，Clove却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甚至加重了咬合的力度。Newt只觉得自己的颈动脉都要被咬破，血源源不断地从伤口流出来浸湿了他的领口。

只听‘咻’的一声——一颗子弹忽然从半空划过，击穿了Clove的后脑，弹道完全无法追踪，Clove只来得及闷哼了一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了下去。空中传来一声昭示贡品死亡的枪声。Newt捂住学留不住的脖颈，失血让他恍惚了几秒，他看着地上的弹壳，意识到这是特区哨兵专用的武器。他压住流血的伤口，踉跄地爬起来，海燕极速飞向失去掩护的第二区向导Kate，那人的精神体是一只狮虎兽，海燕迅敏地啄瞎了它的眼睛，狮虎兽凄厉地嚎叫。

Newt冷冷地看着捂住伤口不断后退的Kate，朝她举起弩，扣下扳机，射出了最后一发箭。他没有去看那个女人临死前挣扎地模样，头也不回地朝Sonya撤离的方向跑去，海燕在他的头顶展开双翼，发出尖锐的胜利号角。两分钟后，赛场响起今天的第二声枪响。

 

“好了……让我看看你们接下来会怎么做。”Janson在花园中喝着陈年佳酿，两个女人温顺地俯在他的腿侧，花园屏幕里，Thomas藏匿在一颗高耸的大树上，身上的伤口虽然包扎过，此刻却也渗出血来，他眼底一片淤青，喘着粗气看着瞄准镜，特区哨兵专用的狙击枪被他架在树顶，视野覆盖了几乎三分之一个森林，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射击任何他想要瞄准的目标。

Thomas的脸上布满汗水，他已经严重脱水了，刚才强打起精神支援了Newt那边的激斗，此刻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和血水打湿，他知道自己的哨兵模式最多还能撑半分钟。要如何选择呢？他深深吸了口气，将瞄准镜重新对准了森林里的另一个移动目标。

镜头顺着他瞄准的方向，移动到Sonya的位置，女孩全然不知死神已经对自己竖起了镰刀，随时会割走她的灵魂。她埋头连接好之前被人为损毁的电线，像是听到了Newt的喊声，她将电线重新绕回了附近的树枝上，朝Newt发声的方向跑去。

Thomas的瞄准镜追逐着他，女孩的速度在他眼里就跟静止的差不多。Janson喝下半杯红酒，露出狡猾的笑容，可他的笑容还未完全展开，就僵硬在了半空中。

 

只见Thomas在瞬间调转了枪口，对准了那颗大树附近的电网。子弹穿过了本应保护着电网的护罩，击中了那附近缠绕着的一截电线，那电线骤然燃烧起来，从里面露出其原本的材质，那是十三区特制的融合型武器。一道白光在金属线上一闪而过，而同时，并不该在这时出现的闪电击中了那颗缠满电线的大树。

Newt在爆炸的威力抵达之前，一把将Sonya压到自己的身下，牢牢地护住了Sonya的身体。他们两个被空气流抛到地上，爆炸声震破了Newt的耳膜，他的五感同时遭到重击，身体动弹不得。

在失去意识之前，他下意识地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漆黑的世界，他看不到远处的Thomas，也看不到在爆炸中被掀开的，游戏场地的穹顶。深蓝色夜空中，星星的光芒透过穹顶的裂缝，照在他们的身上。

一架运输机悄无声息地从夜色中出现，驶入游戏场地。

 

Janson盯着一片雪花的屏幕，怒不可竭地用终端向Law发出通讯，接通的却是游戏操控室的职员，“游戏场地的电力系统崩溃，追踪器因不明原因遭到屏蔽，我们失去了对贡品们的控制……”

“你说什么？！”Janson不敢置信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间，一颗子弹顺着花园房里唯一一扇并非投影的窗户口，以极为刁钻的角度，贯穿了他的头颅。

藏匿在百米开外的Minho收起机械手上的装置，漠然地看着那个曾造成无数悲剧的男人，轰然倒下。Gally绷紧的背部忽然放松了下来，他再难以抑制脸上的疲惫，像是为了遮掩发红的眼眶，用力地拥抱住Minho冰冷的躯体。

 

【尾声】

    Newt醒过来时，感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铺上。他的手臂连接着输液管，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显得有些僵硬，他试图活动自己的手指，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紧紧地相握。他艰难地侧过脖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灰烬的味道。Thomas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长官，您醒了。”Law的声音并没有变很多，还是Newt印象中的那个样子。他站在病床边，朝Newt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虽然我们现在都叛离特区了，但我还是想以长官称呼您。”他自顾自地说着，狼狈地吸着鼻子。

“Minho说还有半小时抵达十三区。”Teresa从驾驶舱走过来，看到Newt醒了，有些兴奋地跑到Newt的床头耷拉着脑袋说：“你醒了！我做的弩好用吗？是当年那个废弃方案的改良版，你还记得吗？”

Newt听着Teresa的声音，恍如隔世，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碰到了Teresa的头发。

运输机的窗外万籁俱寂，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跃出地平线，晨光与夜光交替，染红了茫茫的云海。

他迎向晨曦，死寂的心在灰烬中重生。

 

 

END

 

到这里，故事结束了。我在小迷宫长达四年的旅途也结束了。从2月到5月，三个月时间，7W字，我的第一本长篇个志。

感谢与你们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