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tmas】我的养祖父Thomas （第二章）
原著半架空，寻梦环游记的亡灵节设定
第一章：【Newtmas】我的养祖父Thomas （第一章）
（中）
地下街的装潢，和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年代久远，在色彩缤纷的亡灵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小径沿着海岸线延伸，我们穿过了许多废弃的平房，整个地下街空荡荡的，沿途看不到几个人，只有那些破碎的布帘在风中孤独的回响。
我不禁放轻了脚步，不忍打破这里的寂静。直到抵达亮着光的地方，男人才在我的前面停下来。这里像是一个营地，一个木头牌子歪歪扭扭的插在那里，用红色的油漆刷着“Glade”。
“欢迎来到我们的‘林地’。”男人双手环抱，颇有些得意的向我介绍。
我环顾营地四周，木头搭建的草屋，凌乱的帐篷，摆设的毫无章法的篱笆和农地，和架在海滩上的巨大篝火，火焰熊熊燃烧。
他一定是很喜欢这个地方，我想。
“刚才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男人回过头问。
“Newton。”我说。
“……Newton？”男人怔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哪个Newton？”
“和伟大的物理学家同名的那个Newton。”我回答。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将我上下打量了一翻。
“巧了。”他的语气很奇怪，带着点怀念，有什么东西在他的眼睛里翻涌，又像落入深潭的石子，很快归于平静。
“这是我祖父给我取的名字。”我解释道，尽管我确定祖父并不是一个物理学爱好者。
“你的祖父……”男人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身体微微颤抖。他走近我，两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没想到骷髅的力道也能这么大，我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你的祖父是不是叫‘Thomas’？”
我睁大了眼睛，“你认识我祖父？”
男人忽然笑起来，整个背部的骨头欢快的跃动，与之相反的，他那没有被肉皮覆盖的眼珠，像是要流泪一样的颤抖。
但死人是没有泪腺的，所以他只能维持一个滑稽的姿态，而我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是啊，他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以后有了孙子，就叫他‘Newton’。”男人的声音从低沉变得沙哑。“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你是祖父的朋友？难道你是当年远征队的人？”我立刻兴奋起来，祖父离开远征队后就开始变得孤僻，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上一整天的日记，他的日记放满了整个大书柜，因为数量太多，除了关于远征队的那几本，我都没有阅读。
父亲跟我说，起初还有些老兵前来探望祖父，但渐渐的，都失去了消息。
男人松开我，一只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他的老战友，我叫‘Minho’。”
我的脚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Minho？难道就是那个Minho？
“我……我知道您，祖父在我小的时候经常跟我说你们在旧大陆的故事，我的天啊！我竟然见到了活生生的您……不，我是说您已经死了，但是您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您是我的偶像！我就是想追随您的信念，才下定决心参加远征队的。”
我几乎语无伦次，简直想跳进旁边的海里，大声尖叫。
“我的信念？”Minho苦笑了一声，“孩子，恐怕你是误会了什么。”
他侧脸望向海滩上的那个篝火，“我可不是什么大英雄，我追求的东西，肯定和你们这些年轻人不一样。”
我不明白，也许这就是英雄特有的谦虚吧。
“可像您这样的英雄，死后为什么会呆在这种地方？”
Minho将双手插进裤子的口袋里，耸了耸肩说：“哪里也比不上这里。”
“这些篝火是整晚都亮着的吗？”我顺着他的目光眺望。
“是啊，那年，我就是循着这些光找到了他们。”
营地里传来一些动静，就看见一个约莫12，3岁的男孩从帐篷里跑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Minho，冲这边挥了挥手。
“Minho！你回来了！”他一溜烟的跑过来，跳起来兴奋的拍了下Minho的背。
“Chuck，你看起来精神不错。”Minho大笑着将男孩夹进自己的臂弯里。
我好奇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明明年龄相差很远，却表现出同辈朋友间的亲密。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Chuck。”Minho说。
“你好，我是Newton。”
男孩看着我，“Newton？”他扯住Minho的夹克衫，小声的问：“你哪里找来个叫这名字的活人？”一副怕不是你拐骗来的意思，我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可爱，我有一个表弟跟他差不多大，每次见面都粘着我不肯放手。
“路上捡到的，他的身体出了点问题，需要我的帮助。Newton，你说的那件遗物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我小心的将那个项链从口袋里拿出来，放在掌心。
Minho看着我手里的信物，微微眯起眼睛，“你的祖父还戴着这个吗？”听起来无奈极了。
“他应该很久不戴了，这个项链被放在你们的合影下面，我祖父有些不记事，后来连放这些东西的箱子在哪儿都找不着。”
Minho愣了一下，“合影？哪张合影？”
“就是你们第7次远征时的合影。”
Minho的肩膀在那一刻，忽然垮了下来，他低下头，紧紧的捏住了拳头，指骨在摩擦中发出咔嗞的声响。我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对了！我还在祖父的阁楼里看见了你身上这件夹克衫。”
Chuck忽然抓住了我的手，冲我摇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
我仿佛触碰到了亡灵的忌讳，赶紧闭上嘴，有些不知所措。
但Minho很快振作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我知道这是谁的东西，你先跟Chuck进去，我会带那个人来见你。”
这可真是惊喜，我双腿并拢，挺直了腰杆，朝Minho敬了一个标准的远征队礼说：“拜托您了！”
“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Minho最后看了眼我手中的项链，转身朝我们来时的方向跑去，他跑的飞快，一点也不像是年过半百的人，夹克衫的衣摆在风中飞舞，背影仿佛一个雄姿英发的少年。
“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林地！我们这儿可很久没来过‘菜鸟’了。”Chuck激动的牵起我的手，我跟着他往营地里走，一路听他跟我描述营地里的设施。
“这里是我们种菜的地方，南瓜是最容易熟的，还有地瓜，Zart最近想种点玉米，但是一直弄不到种子。嘿，Zart！”Chuck朝田地旁靠着篱笆打盹的少年喊。
少年睁开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嘿，Chuck，你这是带谁进来了？”
“你还好吧？”Chuck跑过去扶起他，我看到那个叫Zart的少年身上，闪现出诡异的光芒，Zart靠在Chuck身上，叹了口气。
“还行，我还得守着这块地呢。”Zart拍了拍身上沾到的泥巴，安慰似的说道。
我看着Zart和Chuck的衣服，虽然细节上有些不同，但应该是同一个款式。我没有见过这种类型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统一的制服一样。
“嘿！谁过来搭把手阿？这些东西沉死了！”营地外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我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个皮肤黝黑的老头子。
他是从上面街道的方向而来，看起来比我祖父年轻一些。
“哎哟，那个谁，快过来帮我提一下，我的老腰噢……”他走几步就要停下来喘气，我连忙跑过去接过他手里两个沉甸甸的袋子。老头歇了会儿才缓过来，也不看我，嘟哝着炖菜的食材又不够了，就进了菜地里。
“我的玉米还没种好，这里的天气太潮湿了。”Zart冲老人抱怨，又说了句我听不懂的词，像是骂人的脏话。
“他是Frypan，是这里的厨子，一会儿你有口福了，Frypan做的炖菜是一流的。”
我看着Chuck眉飞色舞的模样，总觉得这孩子是在和我恶作剧。
再走远一些，海滩上有两个男孩在给海滩上的篝火添柴火，Chuck指着他们：“Jeff和Clint，是咱们林地的医生。”被喊到名字的两人抬起头，瞥了我一眼，又低头继续他们的工作。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年轻的医生，真是年少有为。
营地面积不大，有些屋子是空的，我数了数，这里有40多个帐篷和小屋，但却只住着不到20个人。而林地里的建筑，虽然样式老旧，但却相当的坚固，能够用如此简陋的材料修建出这样一个营地，建筑者一定是废了很大的心力。
“那间是地图室。”Chuck指了指西南角的一个尖顶草屋。
“地图室？那是用来干什么的？”我不禁问。
“现在是用不上啦！就是Gally回来以后，执意要把这儿改成和以前一模一样。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固执，说什么没脸见我，这儿装修好以后，他不肯搬进来，一个人住在礁石那边的洞穴里。”Chuck忽然停下来，转身看着我。
“正好，你去帮我找他要点儿酒吧！亡灵节到了，回不了故乡的我们，至少也要庆祝一下。”Chuck指着海岸那一头的大礁石，“就是那里，从那边可以清晰的看到林地的篝火。”
我的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回不去故乡，这些孩子们都是吗？
Chuck注意到我的神情，露出灿烂的笑容，“你不用在意，不能回家这种事，习惯以后就不会难受了。”
“可是……你难道就没有想见的人吗？在那个世界。”我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Chuck低下头，从他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小雕像。
“有的，有一个人，我做梦都想见到他。”Chuck将雕像在手里捏紧，放在自己胸口。
“Minho告诉我，他们在焦土上躲避狂客时把这个弄丢了，老实说，我很害怕。在这个世界，如果没有活人还记得我们，我们将会不复存在。Frypan和Gally也到了这里后，我以为我很快就会消失，可是……”说到最后，Chuck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
他捂住脸，“我在这里渡过的日子，长的数都数不清了，可他竟然一直记得我，我真的……真的好想见他阿……我想跟他说‘谢谢’，谢谢你一直记得我……让我在这个世界，渡过了这么好，这么长的一生……”
我鼻子一酸，想起刚才在万寿菊桥边看到的少年，倘若人世间还有依恋，想要相见，为何却要被一张照片所阻拦呢？
我走过去拥抱住Chuck，这是我第一次和骷髅近距离接触，明明没有体温，我却能感受到他的温暖。
他生前，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唉，忽然和你说这些，真是不好意思。我得去给Frypan帮忙了，还得麻烦你帮我去找下Gally。”Chuck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泪水。
“没问题，交给我。”我拍了下他的肩膀，朝礁石那边跑过去，海风微凉，我的心脏激励的跳动。我想为这些孩子做点什么，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那个礁石旁的洞穴里，只简单的搭建着一个帆布帐篷，和林地里的建筑，简直不像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帐篷里没有人，我走出洞穴，一个小石子打在我的脚边。
我一抬头，就看到那个坐在礁石上，伸着钓鱼竿的老人，他头发花白，拿着鱼竿的手皱巴巴的，脸上还有一道显眼的伤疤。我看着那个痕迹，不知道为什么，很像培训时，教官给我们看的狂客的抓痕。
“抱歉打扰了！Chuck让我来您这儿拿酒。”
老人没有回我话，继续在那里驮着背，等鱼上钩。
我一时无言，又不想辜负Chuck的委托，只好站在原地等待。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老人的鱼竿终于有了动静，他将鱼放进鱼筒，从礁石上爬下来，身手是和他年龄不符的矫健。
“那个，打扰您了，Chuck说亡灵节想在您这儿拿点酒。”
“我没聋，不用说第二遍。”老人用嘶哑的声音嘟哝，我不禁乍舌，您老人家听到了还把我晾在那里这么久。
他走进洞穴的深出，从里面搬出一个箱子。
“今年的份。”他把箱子丢在我面前，蹲下来拍了拍箱子的顶盖。
我将箱子抱起来，死沉死沉的，也不知道老人家哪儿来那么大力气。
老人眼看就要走，我连忙跑到他跟前，“您不一起去吗？那个林地是您修建的不是吗？”
他停顿了一下，用浑浊的眼珠盯着我，接着，看向海岸那边熊熊燃烧的篝火。
“那都是我应该做的工作，不值一提，你走吧，别打扰我清静。”
我叹了口气，也不再纠缠，抱着怀里的箱子朝回走。
听说Gally不打算来，Chuck郁闷的挠了挠头，“果然阿，那咱们只能办的热闹点，让音乐大到那边也能听见吧！”
我去找人的这功夫，林地的男孩们都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有些互相搀扶着，背靠着背，勉强站在篝火旁边。Chuck将酒分给每个人，我也拿到了一杯，宴会还没有开始，Chuck说要等Minho回来。
我走到那个自称是医生的Jeff旁边，偷偷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
“咳咳……咳，天啊。”
我勉强把酒咽下喉咙，这味道可真是古怪。
Jeff看到了我，“你这菜鸟在干什么？人还没到齐就偷喝！”
我连忙道歉，将酒杯放到脚边，另一边Clint扶着Zart，那孩子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了。
“你们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
“是啊，因为最后一个还记得我们的人就快死了。”Jeff的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注意到我在一瞬间流露出的悲悯，轻笑了一声。
“你用不着可怜我们，在这个世界，我们可比你活的长多了。”他看着手里的酒杯，又环顾了一圈聚集在篝火边的同伴。
“这辈子，已经足够了。”他笑着说。
不等我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孩子欢快的喊：“Minho回来了！”
我回过头，望向林地的入口。“Newt也回来了！”Jeff在我旁边说道。
我愣住了，险些踢倒我脚边的酒杯，Newt？
就看到林地的入口，一个金发的少年从Minho身后走出来，他的头发和早些时候， 我在万寿菊桥边看到的一样耀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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